那近隨又哀聲嘆道“有勞諸位將此事如實報與紀大人……”
“這……”
為首官差看向面容透著疲乏的夏首輔,先是道了句“還望首輔大人節哀……”
而后又猶猶豫豫地道“只是……不知我等可否前去簡單地查驗一二?公事在身,絕無冒犯之意,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首輔大人海涵一二……”
雖說如此不知變通或許要得罪夏家,但若是敷衍馬虎帶過,也無法向自家大人交待。且萬一真出了什么疏漏,結果他更加擔待不起。
“依規矩辦事,無可厚非。”
夏廷貞的神情沒有變化,只平靜地向近隨吩咐道“帶路——”
近隨應下,向幾名官差做了個“請”的手勢“諸位請隨我來。”
官差向夏廷貞行了一禮罷,很快隨那近隨去了。
官差們前腳剛離開,大管家便走了進來“老爺……”
“如何。”夏廷貞冷聲問道。
“回老爺,醒倒是都醒了……但沒一個人能說得上來是被何人所傷……”因此番辦事不力,讓紫月逃出了府惹了大麻煩,大管家此時的語氣很是沒底氣“只在他們頸后發現了這個,請老爺過目……”
夏廷貞微微抬眼看去。
中年男人手里赫然捧著幾根極細的銀針。
“由此推斷,或許是高手藏于暗處,以此針偷襲……”大管家低聲道“此人顯然就是沖著紫月來的。”
夏廷貞的眼神暗了暗。
繼而沉聲問道“那周家小姐之事,可查明了?”
“回老爺,大致查到了些……這位周大姑娘,與四姑娘交好多年,但近來這一二年間……同兵部尚書府的姑娘走得也頗近。”
夏廷貞眼底現出一絲極冷的笑意。
紀修的獨女——
說來,同樣的手段,紀修竟用了兩次!
可誰讓他家中養了這么一雙孽障,白白將把柄送到那些緊盯著他的人手上……
這些討債的東西,簡直是,死不足惜!
想到這大半年以來的諸多不順,皆是從次子之案開始的,而他好不容易才將那諸多影響勉強壓下,現下幺女又惹出了這樣的禍端……
夏廷貞抿著泛青的唇,將心底的翻騰壓下。
見他抬手去按太陽穴,大管家連忙將人扶去椅中坐下。
“老爺,您可是哪里不適?是否要請郎中來看看?”
夏廷貞久久才吐出了一口濁氣。
“不必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以往何等大風大浪不曾經歷過,相較之下,眼下這一星半點的得失輸贏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紀修此人……絕不能再久留了!
……
京衙內,紀棟再次看了一眼堂外已近昏黃的天色,不禁微微皺眉。
先前選擇開堂,他覺得是自己早飯吃得太撐了。
現在,卻還是覺得吃少了。
他已經一整日沒吃東西了,凈坐這兒喝茶了!
可偏偏那些看熱鬧的百姓,竟連與他同甘苦都做不到——說的就是擠在最前頭,正啃著饅頭吃著燒餅的那幾個!
那個孩子就更不像話了,手里拿的竟然是油亮的雞腿,且還一手一個,輪流換著啃……家里什么條件?撿著了金葉子的那種?
感受著腹中翻鳴,紀大人實在是坐不住了。
正想著回去吃點東西時,卻聽堂外一陣躁動,抬眼看去,只見是先前派去夏家的官差可算是回來了。
“夏家姑娘還是沒來啊……”
“夏家難不成真要包庇?”
“……”
一直在等著看熱鬧的百姓們低聲議論起來。
為首的官差快步來到紀棟身邊,低聲說了兩句話。
紀棟的神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