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吳恙有著一瞬的怔愣。
這提議單是聽一聽,便叫人莫名覺得有些冒險……
“恰也可以讓吳老太爺看一看我們許家的決心,心中添些成算。”許明意又道“且這本就是三家之事,單是我祖父與燕王殿下談了一場,的確也是不夠的。”
既是合作,還是面談更有誠意,信心二字往往也是雙方談出來的。
在她看來凡事就得多談才能碰撞出更多的可能。
吳恙也很認同她的想法,只是基于兩位祖父的關系,難免還是說了一句“只怕這場見面未必容易促成……”
“不是有咱們在么。”許明意信心十足“我祖父就交給我了。”
這便是各人負責各家祖父的意思了。
吳恙沉默了一下……今早連祖父的面都沒見著的他,委實十分羨慕昭昭的底氣。
雖沒多少自信,但在女孩子的注視下,他還是點了頭。
無妨,事在人為……
“就選在此處吧?”許明意是個急性子,想到便不愿耽擱“今晚如何?”
“好……”
許明意捧起茶盞吃了一口,烏亮的眼眸微動,似在在思索著兩位老人見面之后的事情。
吳恙就不一樣了。
他且還停留在第一層——要如何才能見到自家祖父的面……
以及若祖父實在不愿見他,不知強行翻進院中是否可行?——這么做,被打斷腿的可能幾何?
第十層都已經想罷了的女孩子繼而向他問道“對了,喬先生那邊近日如何?可有異樣發生?”
喬必應‘失蹤’后,皇帝便派人暗中盯著喬添母子的一舉一動,出于保證母子二人的安危,吳恙提早就已經安排了人手守在鳳鳴縣。
吳恙道“暫時沒有動作,一時半刻想來也不會有。”
若喬必應已死,喬家母子生的可能隨之也會微乎其微。
可喬必應現下還活著,且不知所蹤,守株待兔用來引喬必應出面上鉤尚是次要,到底這登自投羅網的可能本也極小——但對付一個身上有自己把柄丑事的人,手中握有可用以威懾對方慎言的人質便十分重要了。
而既是人質,便只能是活的。
許明意微一點頭“還是要看緊些。”
毒藥作祟之下,如今皇帝的腦子怕也不是一直那么理智,萬一哪天發起瘋來不管不顧便危險了。
“放心,留下的人手足夠,斷不會有差池的。”
二人遂又談起六日后的那個計劃。
直至窗外雨停,少女素手擱下茶盞,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同祖父商議著。”
吳恙點頭,勸服難度更高的他,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午后雖未再落雨,天幕卻一直陰沉不展。
秋風卷著涼意,催得天色都更早些暗了下來。
夜色初上,還未全然暈染開,一片混沌中,一輛看起來并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在城南巷同樣不起眼的一間茶樓后門處停了下來。
阿珠跳下馬車,上前輕叩兩聲院門。
不多時便有伙計來看門,將馬車里一老一少祖孫二人迎了進去,請去了后院一間茶室中。
“吳竣人呢?”
看著提著茶進來的伙計,鎮國公皺了皺眉問。
“……”虧得這是壽明,才能做到在聽到這般不客氣的話時仍舊滿臉笑意“國公稍等等,想來我家王爺很快便能到了。”
想來?
很快?
這竟是還沒來!
鎮國公的臉色登時更黑了幾分——他出門前分明還特意拖了拖時間,在家里多喝了一盞茶,又罵了大兒子兩刻鐘,怎么竟還是趕在前頭了!
這豈不是上來便輸了陣勢!
但責備孫女是不可能責備的,只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