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還有可能嗎,她此時只覺得——為什么不能?
什么物是人非、積重難返,歲月改意,值不值,配不配……旁人是旁人,他們是他們!怎么選,怎么活,不必依循任何!
分明還可以相伴,彼此還需對方來救贖來完整,為何非要成全遺憾呢?
這世間叫人感慨的遺憾之事已經太多了,不缺他們這一樁。
當年擺在他們面前的,是錯的時機——
而當下,時機對了。
做人是要惜福的,對的時機若不把握,往后福氣怕是再不敢輕易找上來了。
“咱們走?!?
二人十指緊握,往前行去。
“晴湖,我怕父親不會答應……”
許多年前,曾有個女孩子在月色下也說過同樣的話,一字不差。
當時,他身側的少年是這樣回答的——
“別怕,我去求王爺,求到他答應為止?!?
——時此刻,許昀依舊如是道。
二人一同尋到了定南王的住處。
“……王爺不在院中,方才被鎮國公請去外書房議事去了?!边@名近隨尚且年輕,看著自家姑奶奶和許昀相攜而來,心中不免驚異。
“也好?!痹S昀道“那咱們就去外書房?!?
正好也可以當著父親的面將事情說清楚。
有父親在,或還能幫他一把。
應當……能吧?
許昀雖有些不大確定,但婚姻之事少不得要經兩家長輩點頭的,橫豎也逃不掉。
依著印象,二人順利來到了外書房前。
守在書房外的是秦五。
見二人一同前來,秦五絲毫未覺得哪里不對——各找各爹,沒什么奇怪的。
是以,淡定叩門通傳“將軍,王爺,二老爺和皇后娘娘過來了。”
書房中靜了一瞬之后,才有鎮國公的聲音傳出“叫人進來吧!”
“是?!?
秦五將門推開,側身讓至一旁。
待許昀二人進了書房內,便又將門合上。
許昀剛走進去,便撩起衣袍,向兩位老人跪了下去。
“晴湖斗膽,想求父親和王爺答應我與阿盈的親事!”
簡單直接,沒有任何累贅的鋪墊。
鎮國公聽得眼睛放光,頗覺激動驚喜——可以??!可算是出息了一回!
但這驚喜不宜過分外露,否則他擔心身邊坐著的那個老東西會故意和他唱反調!
懷揣著此種防備,鎮國公微微皺了下眉,道“此事非兒戲,你可真正想清楚了嗎?”
“此事非兒戲,兒子此言也非戲言!我雖終日渾噩,然唯此念頭,于心底從不曾有過動搖!”
許昀跪得端端正正,話也答得字正腔圓,處處可見果決堅定。
鎮國公難得瞧次子如此順眼——總算是他娘的有點兒人樣了!
可吳竣這老東西怎么還不吭聲?
聾了?
啞巴了?
鎮國公不著痕跡地拿余光留意著對方的反應。
如此撓心撓肺地又等了片刻,總算等到老東西開了口——
“阿盈,莫非這也是你的意思嗎?”定南王看著站在許昀身側的女兒,語氣一如往常那般平肅,叫人全然聽不出喜怒。
“回父親,正是。”
吳景盈也跪身下來“女兒不孝,想厚顏求得父親成全?!?
求他成全——
上一次,阿盈求他成全的,是進宮之事。
這兩番相求,可謂截然相反。
但若說哪一次讓他更欣慰……
是這一次。
但有些話,他不得不說,不得不問。
“阿盈如今尚是當今皇后,我吳家要如何答應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