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認降之事……”那中年男子入得洞中,低聲稟著“將軍可要出面安穩人心嗎?再縱容下去,屬下怕他們會對將軍不利。”
昏暗中,男子說話間,右手緩緩按上了腰側刀鞘。
馬端廉手撐在身側,動作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來。
男子見狀伸出去扶。
“此番戰敗被困于此,死了這么多人,我身為領兵之人難辭其咎。”馬端廉聲音啞極“他們既愿信吳家,認為這是一條活路……”
語氣微微一頓后,像是下定了決心,又微有嘆息聲“或也該讓他們自己選一次……”
“將軍這是考慮好了?”男人扶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
馬端廉頷首。
“那屬下便可安心成全將軍高義了,將軍也好成全了屬下……”
男人話音未落,便有冷冽刀光自馬端廉眼前閃過。
馬端廉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摸向腰側佩刀——
但已經晚了。
那柄長刀正入他的心口,刺穿了他的胸腔。
洞外的火光映照下,長刀被拔出的黑影投在了洞中的石壁上。
那刀再落下時,削落的是一頂頭顱。
鮮血噴涌在石壁的黑影之上,真假一瞬重疊。
“絕境當前,馬副將執迷不悟,視我等為螻蟻,不顧我等生死——現我已將其斬殺!”男人提著馬端廉的頭顱自洞中而出,向眾人高聲道“可有愿隨我一同出山歸順者?!”
火光跳躍下,眾人看清了他手中所提之物,不由大驚失色。
馬將軍死了!
這變故太過突然,眾人猶反應不及之時,人群中已有人猛地站起身來“殺得好!都是他的主意害得咱們死了這么多弟兄!”
“我愿意認降!”
“我也愿意!”
“還有我!”
一道道急切的聲音接連響起,催得身處絕境之人來不及細思太多,一時應和聲無數。
那男人提著馬端廉的頭顱第一個跨上了馬背。
有些士兵甚至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就在人流涌動中盲目地追了出去——沒人希望自己單獨被落下。
聽著山內動靜,守在入口處的西營士兵早早有了提防,火把下,一架架弓弩備齊待發。
“我們是來認降的!”
男人下馬,率先將刀丟下。
其身后士兵紛紛效仿。
一時間,刀箭丟在腳下發出的叮哐聲響在四下回蕩著。
消息很快傳入了營中。
吳恙立時趕了過來。
他本以為這位馬副將還要再考慮數日——
如此關頭,肯戰是個人物。
肯降,更是個人物。
他想親自見一見此人。
蕭守將陪同在側,一行人馬離營,穿行于夜色中,向山腳下一路疾馳而去。
“世孫,蕭將軍。”
守在山下的眾軍士齊齊行禮。
身披軟甲,身后系著墨色披風的少年翻身下馬。
降軍之中,那中年男子看過來,見那少年形容俊逸,氣度清貴不凡,心下真正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連忙上前來跪地行禮“小人見過吳世孫!”
吳恙聞聲朝他看去。
男人高高捧著那頂頭顱,道“此乃馬端廉的項上人頭!世孫有所不知,此番突襲便是此人的詭計!且世孫命人送去勸降書后,此人依舊冥頑不靈,執意要與世孫為敵!現小人已將其斬殺,將其頭顱奉于世孫,以表我等歸順之誠意!”
“……是你這小人殺了將軍!”人群中,一名受了重傷的男人推開眾人,拖著一條傷腿擠上前來“你為向吳家獻功竟殺了將軍……我要剁了你!”
他奮力要撲上前來,卻因腿上的傷而重重地跌趴在地。
男人微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