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眼看她祖父反了,沒了朝廷‘庇護’,便要找上門尋仇來了……
真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典范。
且這些人一路而來,沿途還不忘大放厥詞,揚言定要取回她祖父項上人頭,帶回青云寨以祭先老寨主亡魂。
哦,還說了,還說要把她祖父的孫女——也就是她,一并搶回去,給少寨主做壓寨少夫人。
日前明時氣憤難當地將此事告知她時,她不由微微吃了一驚——她長相貌美這件事,竟已傳揚到青云寨這等地界去了嗎?
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
她有此反應,也是人之常情,卻叫明時氣得頭頂冒煙。
而當下,這群青云寨的人已經抵達了寧陽城外。
據說原本寨中有近八千人余,沿途一路來,一路又現收了難民之流用以壯大隊伍,今人數已近過萬。
那姓聶的寨主,領著他這一萬寨眾,就這么到了。
不過倒也沒有直接就打過來,而是先送了封戰書。
不得不說,這戰書下的很有些江湖氣息,說既是報殺父之仇,便要同她祖父單挑,刀劍之下,各憑本事,生死勿論。
大約是為了表必勝決心,還有一句,若他輸了,甘愿攜寨中之人歸順于許家軍——
看罷這戰書,鎮國公冷笑一聲,表示對方的這點小花招確實成功地吸引到了他,遂大手一揮,就這么應了。
當下雙方已在練武場上碰了面。
許明意有些擔心。
若換作從前,誰敢說要同她祖父單挑,她只會覺得必是存心送上門來找打的。
可自東元城中毒之后,祖父的身子便大不如前了,當下才算剛剛調養恢復好,卻就要急著與人拼命,她能不擔心嗎?
再者,這青云寨中高手輩出,這寨主又是為報殺父之仇——誰知會不會是話本子上的那種,自幼苦練數十年,只為今朝這一日?
待匆匆趕至練武場,得見了那青云寨寨主的真面目后,許明意的擔憂不減反增。
三四十歲正當壯年的男人身披虎皮襖,身形健壯高大,手提偃月刀,滿臉胡子面色赤黑,說是關二爺轉世她也信得!
整個練武場已被圍得密密實實。
祖父身后是許家軍眾人,那關二……那聶寨主身后則圍了一群寨中之人,看起來個個匪氣十足,兇神惡煞,是隨便拎一個出來都能嚇哭一窩孩子的水平。
此時,二人皆已提刀上馬。
見許家姐弟二人過來,許家軍眾人紛紛行禮讓出了一條道來。
大鳥搖搖晃晃地跟在姐弟二人后頭,伸長了脖子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
“姑娘,公子。”圍在最前面的秦五抬手行禮。
“怎能叫祖父答應此等冒險之事?”看著場中情形,許明意皺了眉。
“姑娘放心,將軍自有分寸在。”秦五說話間,大手按在腰側刀鞘上——縱然將軍沒分寸,那不是還有他呢嗎?
能贏,單挑就單挑。
如果贏不了——他們說單挑就單挑?也不看看誰的地盤!
看著秦五摸刀的動作,許明意了然了。
明白了。
那她也突然有“分寸”了。
她從腰封中摸出了兩根鋼針。
她能保證不傷對方性命,但對方也休想傷她祖父分毫。
將秦五和自家姐姐的動作看在眼中,許明時安心之余,靈魂深處又突然有些困惑——到底誰才是土匪?誰家才是土匪窩?
“刀劍無眼,許將軍一把年紀可得當心了!”聶寨主生得一把粗啞嗓音,竟還懂得動手之前言語激怒對手的戰術,說話間已縱馬揮刀,朝鎮國公掠去。
馬背上的鎮國公往后側方仰去,避開這一擊,喝了一聲“駕”,那跟了他數年的戰馬蹄下如踏閃電,向對方疾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