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要如何做——只是心底的繁雜情緒讓她的一切言行皆在被情緒牽動著,仿佛此時唯有壓對方一頭,方能證明得了自己才是最為尊貴優越的那一個,如此才可勉強安撫住內心翻騰著的妒意。
許明意答道“公主按說是當得起的。”
按說?
永嘉公主皺了下眉。
只聽對方語氣很閑適也很和氣地道“可我今日身體不適,實在是不想跪。不如待哪日我想跪了,再補給公主可好?”
這是她的真心話來著。
此行此景,偏是不想跪的。
永嘉公主氣得笑了一聲,只覺得面前之人過于囂張放肆,正要再說時,只聽得壽康宮掌事宮女的聲音響起,提醒道“公主許是不知,此前陛下曾有圣諭特允,東陽王與許姑娘不必行跪拜禮,另賜內宮乘轎騎馬之制。”
此等特允,早有定南王為先例,而東陽王尚是鎮國公時便已有不卸兵刃入宮的特權。
這皆是許家憑自己的本領得來的,所以……許姑娘還真有看心情跪拜的權力,這且是相對委婉,給公主的無知留足體面的說法了。
“……”永嘉公主聞言面色凝滯片刻,便是一陣紅白交加。
父皇竟縱容許家人至此?!
再看向那一臉平靜的女孩子,與注視著她的壽康宮掌事宮女,永嘉公主只覺得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灼感。
許明意也懶得主動出言幫她搭臺階,只道“不敢讓太后娘娘久等,我便先行一步了。”
壽康宮就在眼前,她便也不再乘轎。
永嘉公主在原處咬了咬后牙,既有些惱自己砸了自己的腳,又覺得對方不以為意的態度太過目中無人。
“公主,咱們……可要回去嗎?”見許明意一行人走遠了,一名侍女遂拿密州話低聲問道。
“回去哪里!”永嘉公主轉頭瞪了那侍女一眼。
她明擺著是往壽康宮來的,若此時回去,豈不更叫那許明意得意了去!
那些看著她出了丑的宮人們也定要笑話她落荒而逃!
永嘉公主扭身便往壽康宮的方向而去。
“……你這丫頭可算是過來了,快來哀家這兒坐!一早便讓她們做了些你喜歡吃的點心,有棗泥酥餅,蜜汁糕……”
“各樣嘗些,甭吃多了,咱們待會兒便該用午膳了。走時再帶些回去給世子夫人……”
“春白,你去搗一壺擂茶來,記得多放些香蘇進去,免得這丫頭點心吃膩了再沒了胃口用午膳!”
太后笑著交待道。
被喚作春白的嬤嬤應下來,含笑出了內殿,正遇到來至簾櫳旁的永嘉公主。
春白嬤嬤福身行禮。
永嘉公主盡量和緩臉色向她點頭。
心中卻如同生了刺一般。
春白嬤嬤是壽康宮中的老人兒了,如今掌管著整座壽康宮,她平日見了也要客氣三分,可皇祖母此時卻使其去給許明意擂茶?
她以往甚至不知春白嬤嬤擅擂茶……
此時已有宮娥入內通傳。
“桑兒也過來了?”太后笑著道“快叫人進來。”
也過來了?
許明意細品了品這話中之意。
所以說,永嘉公主乃是不請自來。
而此時臨近正午,也不該是請安的時辰。
且偏偏不早一刻,不晚一步,“恰好”就攔住了她的轎子。
這小姑娘……
倒是怪舍得在她身上花心思的。
所以,她方才不跪是對的。
面對存心想要刁難的人,怎么做都是無用,倒不如叫自己隨心些,讓對方自個兒生氣去。
許明意心中有了分辨,面上卻不顯露分毫。
永嘉公主走了進來行禮,太后便向她招手,邊笑著說道“桑兒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