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聽到這話,不但沒有抬頭,而是從羅裙下伸出腳,試探著要向魏元諶那邊挪動。
她是不想抬起頭被太子端詳,現在委實不是個好時機。
進了太子府,就要摘下冪籬,即便她在臉上做了些手腳又戴上紗羅,就算被看到了也不會輕易暴露顧明珠的身份。
但現在她裝扮的這幅面容準備了許多年,不能輕易示人。
魏大人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他們坊間人可是來給魏大人送消息的,若是魏大人不能護得她們周全,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只能奔向魏大人身后求自保。
如果她當著太子的面喊一聲“魏大人。”恐怕現在的好局面就會被打破,太子爺就會發現原來魏大人背著他暗中行事,太子發現了魏大人這條大魚,不會揪著她這小蝦不放。
死道友不死貧道
當然她不是那種人,更不會明目張膽地威脅魏大人,她只是有點害怕,想要尋求保護,畢竟她是個弱女子,不能承受太多,希望魏大人能夠理解,不要再三嚇唬她,她萬一受驚嚇壞了事,對誰都不太好。
顧明珠的腳還沒有落地,只感覺到一股衣袂夾帶來的清風拂在她的臉上,緊接著她面前多了道身影。
魏大人。
顧明珠老老實實地垂頭站好,她就知道魏大人心存道義值得信任,他們坊間人與魏大人合作算是選對了。
“太子爺。”
太子一直盯著那琴師,琴師有些害怕畏畏縮縮地站著,仿佛已經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正要再開口說話,忽然一個人走到了他面前。
靛青色的程子衣,細裥輕擺,明明是家常赴宴穿的衣衫,被魏元諶這樣穿著,卻像是皇帝身邊拱衛司指揮使的官服。
刻板、冷漠不留情面。
魏元諶的聲音更是冰冷,讓人聽著如同入了寒冬,太子心中冷笑,魏大人這副鰥夫臉,就像是被誰剛剛招惹了,在他面前炸著毛,想要等他去安撫休想。
太子正要再去看那琴娘。
魏元諶接著道“時辰不早了,我還有重要的事向太子爺稟告,外面的人還等著我下令。”
等著下什么令太子警覺起來。
魏元諶說有公務的時候,席間所有官員都露出慎重的神情,這位魏大人查案的手段他們都見識過了,在魏大人那里沒得人情,更沒得商量的余地。
太子道“這是私宴,宴席上不論公事。”
“今晚我將奏折放入密匣,”魏元諶道,“就等著太子爺定奪之后,直接送入京城,皇上圣諭,只要案情有進展,立即送入京中不得怠慢,萬一出了紕漏,圣上查下來,只怕會怪罪我們因吃宴、賞曲耽擱了正事”
太子面色深沉起來,魏元諶的意思,如果他繼續聽曲,真的出了事,他就是罪魁禍首,畢竟這宴席是他設下的。
席上的官員已經坐不住了。
太子看先申先生,魏元諶是不是知曉了什么事莫非趙二老爺的行蹤被發現了魏元諶急著要給他定罪
申先生突然覺得眼前一池清水,一下子被攪渾了,本來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事,無聲無息間起了變化,雖然他還不知道魏元諶要說些什么,但心中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誰做了些什么還是魏元諶自己有所察覺申先生環看四周,并沒有見到魏家的護衛前來
一定是他有所遺漏,可現在顯然已經來不及去細想,弄清楚魏元諶的意圖更加重要。
魏元諶不動聲色地重新走回位置上,見太子爺沒有動,他淡淡地道“還請太子爺命閑雜人等退下。”
談論公事自然不能讓這些人在。
太子就算再有興致,此時也不得不作罷,看了一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