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諶看向二叔。
一陣風(fēng)吹過,魏二老爺嘴唇上的兩撇胡子甚是礙眼。
好好的年紀(jì)偏要蓄胡須,不在家中弄出點(diǎn)動靜來,二叔仿佛就不舒坦,魏元諶想起祖母的話。
祖母常說家中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子弟長著長著突然腦子抽抽,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做一兩件荒唐事也就好了,魏二老爺也遇到了這樣的事,魏太夫人本沒放在心上,哪知道魏二老爺這個勁兒始終就沒過去。
魏元諶看著二叔湊過來的臉:“先說說周大小姐。”
“那話可就長了。”魏二老爺不太想提及周大小姐,每次說起與周如珺有關(guān)之事,他這個侄兒的臉色都難看得嚇人。
不過今日,諶哥兒仿佛與往常不同,至于到底為什么……魏二老爺雖然來不及仔細(xì)思量,但鑒于初九之前寄給他的信函,也算有些眉目。
想到這里魏二老爺看了一眼初九,初九十分有默契地向他擠了擠眼睛。
魏二老爺用大拇指捋了捋嘴角精致的胡須,放心大膽地開口:“你讓我查當(dāng)年周大小姐在大牢里的診治的那些人,其中一個叫張原,殺了戶部員外郎徐斌入獄,你當(dāng)時不在京中,不知曉這樁事,我還要仔細(xì)與你說。
這件事源于徐斌告嚴(yán)州府知府貪墨中飽私囊,嚴(yán)州府知府被押送京中受審,沿途有百姓一路跟隨喊冤,但徐斌手中有確實(shí)的證據(jù),證明嚴(yán)州知府貪墨了秋糧,這案子人證物證俱在,眼見就要成了樁鐵案,不成想有一日到了上朝時辰,徐斌卻一直沒有起身,徐家小廝進(jìn)門前去書房喚徐斌,卻發(fā)現(xiàn)徐斌的尸身倒在塌上,頭顱被人砍了下來。
衙門四處抓捕殺害徐斌之人,那人竟能偷偷溜進(jìn)徐家,不聲不響就殺死了徐斌,然后又帶著徐斌頭顱離開,衙門的人手四處搜捕硬是沒有半點(diǎn)的線索,后來有人在城外的青山寺中,看到一個游俠坐在塔尖喝酒,讓僧眾將衙門的人請過來,說徐斌是他殺的。
衙門的人哪肯相信,殺死徐斌的兇徒怎會自投羅網(wǎng)?于是就派了兩個衙差前去查看,兩個衙差到了塔底,正要呵斥兇徒不要污了佛門凈地。
兇徒卻說:我是來給菩薩送大禮的,希望菩薩顯靈為貧苦百姓度厄度難。兇徒說完手一松,丟下一個東西,衙差正好將東西抱在懷里,衙差仔細(xì)一看,那東西竟然是徐斌的頭顱。
這下衙差才相信塔頂?shù)挠蝹b就是殺害徐大人的兇徒。兩個人就要去捉拿那游俠,游俠自己卻從塔上下來,要帶著衙差去拿證物,兩個衙差怎會任由游俠擺布,就要上前擒拿,誰知那游俠立即向前跑去。
游俠跑到一處莊子外,縱身躍入其中,衙差忙闖進(jìn)去捉拿,衙差追著那游俠進(jìn)了莊子中的地窖。”
眼前魏家就在不遠(yuǎn)處,接下來的事魏元諶知曉一些,他淡淡地道:“那游俠就是張原,他引著衙差去的是徐家的莊子,隨后衙差在那莊子的地窖中發(fā)現(xiàn)了徐斌貪墨的財物,再晚兩日徐斌就要將這些東西送去徽州府祖宅,
那兇徒雖然殺了徐斌,卻也正好找到了徐斌貪墨的證據(jù),徐斌自己貪墨,卻誣陷給嚴(yán)州知府,就因為此事嚴(yán)州知府終于冤情得雪。”
這樁案子是戶部近年來的大案,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徐斌和身上,很少有人會去查問有關(guān)那游俠之事,魏元諶目光閃爍,張原能夠潛入徐家殺人,可見他身手極好,殺了人之后他可以離開,卻甘愿束手就擒,是因為毒入臟腑時日無多。
這些全都與他在太原府了解的“珍珠大盜”情況相符,這個張原之所以殺徐斌也是因為賑災(zāi)糧害了百姓有所愧疚。
出現(xiàn)在太原府的長老爺,分明就是假借張原之名,在為他伸冤。
長老爺就是張原,那個五年前就被朝廷正法的珍珠大盜。
“剩下的人呢?”魏元諶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