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諶將手腕露在顧明珠面前。
少女沒有遲疑,將手指搭上仔細診脈。
風吹過少女的發鬢,少女輕輕蹙眉思量。
魏元諶望著少女,等她抬起頭時挪開了目光,手上的棋子才又落在棋盤上,這棋一步不能走錯,否則就會滿盤皆輸。
顧明珠道:“大人最近可還會覺得傷口疼痛?”
魏元諶頷首:“不過不如之前疼的厲害。”
魏大人此時脈象平緩,比在太原府時的確好了許多,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囑咐柳蘇煮湯水去了心火,所以病情好轉?
真的這樣簡單,也不會難住那么多名醫。
顧明珠道:“大人這傷看過不少郎中,郎中都怎么說?”
陽光暖暖地落在魏元諶臉上,他的面容籠在一片光暈之中,顧明珠總覺得魏大人少了清絕和凌厲,多了少年身上才會有的明凈,讓人很難設下心防。
魏元諶淡然地道:“也許是有東西殘留在皮肉中。”
顧明珠道:“你說的是那……”不經意間差點將竹筒兩個脫口而出。
魏元諶嘴角上揚。
顧明珠接著道:“你傷口中還有異物殘留?若是如此傷口應該有腫脹、破潰的情形。”
魏元諶繼續落子:“也許早就與血肉長在一起,所以只要牽扯到就會疼痛。”
“這話有些道理,”顧明珠思量,“但就算殘留了異物在其中,卻不該突然引起熱癥。”
“都說不會,我的病癥卻是如此,”魏元諶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灼灼地望著顧明珠,“前些日子嘔血也是事實,我聽說嘔血都是傷及內腑,長此以往無法探出病因,是否就會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幾個字似是嚇了顧明珠一跳,她立即道:“魏大人年輕,身體又康健,雖說脈中有沉、數之相,魏家請的郎中所言不虛,現在看來至少比太原府時好了一些,只要好好調養,就會康健,絕不會讓它累及性命。”
看來她對他還有幾分關切,魏元諶神情自然:“柳蘇說我久病傷腎,這病綿延五六年,可見你認為也是難治。”
顧明珠嗓子一癢差點笑出聲:“那是防范于未然,從脈象上看,魏大人……只要好好服藥,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憂。”沒想到魏大人這樣不經嚇,如今點破了這些,魏大人看起來還真是個柔弱的病患。
“除了舊傷之外,”顧明珠小心翼翼試探著道,“我覺得魏大人還有心疾,這傷是在大牢時落下的,正值魏家變故,魏大人郁結于心,是否每每想及當年的事,傷口就會更加疼痛?”她無意提及魏大人那些傷心往事,但為了診治病情也只能如此。
魏元諶果然更加沉靜起來,目光也幽深許多。
顧明珠收回自己的手,忍不住整理魏元諶的袖子,低聲勸慰:“魏大人這些年應該沒少用破瘀理氣的藥方,藥物用處在其次,最重要的還是魏大人自己,大人若是對當年之事依舊放不開,這病也不能盡除。”
不愧是孫郎中教過的人,說法都是相同,魏元諶之前聽到這些并不在意,因為注定心結難解,這病治不治他也不甚在意。
“如何才能解開心結?”魏元諶眼看著那纖細的手離開了他的袖子,不禁有些失望,眉頭也跟著皺起。
顧明珠注意道魏大人的蹊蹺:“大人是不是又不舒坦?”果然提及那些,魏大人就會引發舊疾。
魏元諶手中捏著的棋子不小心落在地上,他就要彎腰去撿。
“大人別動。”顧明珠道。
一直守在跟前的寶瞳,方才站在那里不聲不響似是睡著了,現在聽到顧明珠這話,靈巧地蹲下身將地上白玉般的棋子撿起來,放入棋簍之中。
“逝者已矣,”顧明珠道,“大人心中定然有了決斷,想要查出當年陷害魏家之人為魏大老爺伸冤,到了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