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諶走進屋子就聽到了衙差的呼喊聲,衙差看著帶著冪籬的蔣姑娘,像是活見鬼了似的。
衙差很快發現自己犯了錯,立即跪下來請罪,那人走進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仿佛憑空出現在那里,讓人哪能不驚慌。
老仵作等人也向魏元諶行禮,然后斥責那衙差“還不下去。”
衙差應了一聲快步向外走去,在大人面前丟了臉,以后恐怕也很難再被重用,他只恨自己膽子太小。
顧明珠看了一眼柳蘇,柳蘇跟著那衙差一起出了門。
衙差在外面站定,柳蘇上前道“我家姑娘嚇到你了。”
衙差低聲道“是我膽子太小,之前去凈房就被嚇到一次,所以才會……”
柳蘇立即道“怎么回事?”
衙差向翠竹林看去,他路過翠竹林就聽到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他開口問是誰,那聲音戛然而止,他快步追過去,林子里也是空蕩蕩的一片,然后他一直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
衙差道“這家的夫人出了事,有人哭那也很正常,完全沒有必要躲藏,除非……那不是人……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再看袁夫人的尸身,總覺得她在盯著我瞧,所以突然看到屋子里多了人,我才會驚慌。”
原來是這樣。
柳蘇道“不如你帶我去翠竹林看看。”
屋子里,顧明珠仔細看著袁氏的尸身,袁氏死相是有些駭人,她兩只眼睛都半睜著,眼睛血紅,那失去光彩的黑色眼珠,瞪著跟前所有人,面部紅紫甚至有些發黑,口齒處可以看到微微吐出的舌頭。
顧明珠再往下看去,袁氏脖頸上有一道傷痕,從喉嚨一直向上蔓延。
仵作走上前向魏元諶行禮道“驗尸上看,是縊死沒錯,除了脖頸之外身上沒有其他傷痕,如果是被人所害,身上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從表面上看來,袁氏是自縊沒錯。
顧明珠向袁氏臉上看去,袁氏臉上敷了一層粉,她提起燈仔細照著,袁氏臉色和嘴唇雖然變了色,但還是能看出來嘴唇上沒有抿口脂。
一個人如果只敷粉不抿口脂,會顯得異常蒼白、憔悴,眼窩處仿佛也有東西……
顧明珠平日里不用脂粉,是為了與她的其他身份做區別,當她以別的身份示人時,就必須要花功夫遮掩面容,所以她對女子裝扮用的東西極為熟悉,袁氏眼窩處看起來的確異常,她想要確定一下。
顧明珠看向老仵作,府衙的仵作在旁邊,她不能自顧自行事“袁夫人臉上擦了東西,能否用白布巾擦拭一下。”
臉上擦了東西?老仵作定睛看去“我知道有脂粉。”
顧明珠道“不止是脂粉。”
老仵作半信半疑,他知道這個姑娘是魏大人請來的坊間人,說是幫著官府一起偵破案件,這小姑娘看著尸身沒有半點的懼意,說不得也有幾分本事。
想到這里,老仵作吩咐徒弟取來一塊巾子遞過去。
顧明珠拿起巾子,向袁夫人眼窩處擦去,再將巾子拿起來時,巾子上染了黑青色。
老仵作道“這是什么?”
顧明珠仔細辨別“螺子黛,女子畫眉用的。”
螺子黛出現在眼窩處能說明些什么?老仵作想不明白,這與驗尸似是不太相關。
顧明珠看向魏大人,魏大人目光深沉,似是也不甚了解。
魏大人這樣的年紀,怎么可能一點不知曉?這話她不該說得太清楚,免得將來施展的時候會被人拆穿,好在她也不完全依賴裝扮。
顧明珠開口解釋道“一個女子以粉覆面,螺子黛暈染眼窩,唇上不抿口脂,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自己看起來憔悴、可憐,以博取別人的憐愛,袁夫人一心求死,再花功夫做這樣的妝容,未免多此一舉。”
博取憐愛是為了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