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恭人看著莫陽明陰沉的表情,忽然心中一沉,她什么時候被人算計了?
莫陽明道“人心若是歪了,看什么都是錯的,阿嬋生怕因她的病拖累你說親,在道觀住了兩年不曾回家,白太太來與阿嬋說幾次話,要將家中財物留一份給阿嬋,阿嬋勸說白太太給你添箱用,免得讓你到了夫家臉面不好看。
你所謂賣了老屋這些話,大約是從白太太嘴里聽到的吧?白家那老屋有多久沒住了?良田給了你,老屋又值多少?阿嬋早就與我說過,若是她成親不會讓白家因她的病疾多拿嫁妝,男方嫌棄她的腿疾和嫁妝就算了,她也不強求。”
白恭人自然不會因為莫陽明這些話有任何愧疚,在她心中莫陽明也是替阿嬋說話罷了,即便父親、母親給她多一些那也是應該,畢竟白家需要她撐門面,阿嬋只會是白家的拖累,怎能給白家任何的好處。
白恭人真正關切的是莫陽明之前說的話“真人說我……是被誰算計了?”
莫陽明冷笑一聲,她說得再多也換不回白恭人半點悔意,罷了罷了,她怎么還是這副脾氣,躲在觀中幾十年依舊改不掉。
“你的腿傷不至于會到如今的地步,”莫陽明冷冷地道,“有人在你腿上動了手腳,讓你這兩條腿血脈不通,失去了血氣滋養自然就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白恭人聽到這里臉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不可能,我的腿傷請了京中最好的郎中來診治,若非……若非……”
“若非傷口一再潰爛,絕不會癱在床上?”莫陽明道,“看你這腿上的傷痕就知道請了不少瘡瘍科郎中去除腐肉,按理說仔細用藥就會痊愈,何以久治不成,傷及內里,到了斷絕血脈的地步?”
白恭人心慌跳個不停,她早就聽說莫真人醫術高明,卻因為阿嬋的關系她一直沒能請到莫真人為她看傷,現在莫真人說的一切全都與她經歷過的情形相符。
莫陽明道“可有傷勢好轉,卻突然又復潰爛的時候?”
白恭人聽到這里立即頷首“有……有好幾次馬上就要好了,傷口卻又復潰爛,不得已又再醫治。”
莫陽明眼睛中對白恭人的憤恨變成了悲哀“一直給你換藥的人是誰?可對你忠心耿耿?沒有在你的傷口中混入其他的東西?要知道一點點腌臜之物都會讓傷口再次潰爛。”
白恭人愣在那里,腦海中不停地回想著那些年經歷的痛楚,她疼得厲害,是乳娘幫她敷藥,除此之外還有老爺,老爺也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每次當她傷口腐爛的時候她就想要一死了之,老爺不停地安慰她,讓她堅持下去,這兩個人不可能會背叛她,絕不會背叛她。
莫陽明接著道“你曾看到過阿嬋的鬼魂?”
白恭人尚陷入自己的思量中,聽到這話下意識地點頭“見過,我見過。”
“你見阿嬋鬼魂的時候身邊可有旁人?”
“有,老爺就在我身邊,他看不到阿嬋。”
莫陽明接著道“那你看清楚了那鬼魂的相貌?”
白恭人搖頭“她披頭散發,看不清楚,不過她身上都是鮮血,穿著阿嬋一樣的衣裙,不是阿嬋又是誰?”
莫陽明聽到這話忽然抓住了床上那條腿“這腿也是你的?”說著他將白恭人的手按在那條腿上。
那“腿”硬如木頭。
莫陽明再掀開被子,白恭人看到了自己的兩條腿好端端的還在那里。
“看見的未必是真,”莫陽明冷冷地道,“看來你這個白恭人做得也不是很舒坦,到現在也還被蒙在鼓里。”
莫陽明說完轉身拿起一面銅鏡丟在白恭人面前“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模樣,從前阿嬋的腿疾可比你重?卻沒像你這般模樣,你這兩條腿自膝蓋以下早已廢了,哪里能感覺到痛楚?”
白恭人道“我……我……能……我感覺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