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行連續(xù)幾日沒有合眼,晚上讓小廝點(diǎn)了一爐安息香,就在書房中休憩,睡意朦朧時(shí),他恍惚看到了許多人,滿身是血的阿嬋,那個(gè)找上門問他話的應(yīng)天府通判嚴(yán)參,還有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那燒紅了天的大火,以及一張張令他萬分熟悉的臉孔,他們都漠然地望著他。
頭頂上忽然有一個(gè)怒喝聲傳來“袁知行。”
袁知行眼前的天地忽然崩塌全都?jí)涸诹怂砩希砣粡膲?mèng)中醒來,睜開眼睛面前站著持燈的管事。
袁知行驚魂未定喘勻了氣才道“到了上朝的時(shí)候?”
“不是,”管事道,“是北城的魯家出事了,順天府突然沖進(jìn)魯家拿人,王千戶帶著人趕了過去。”
袁知行皺眉道“順天府怎么會(huì)去魯家?之前五城兵馬司和巡城御史就沒有察覺嗎?”
管事忙上前服侍袁知行更衣“順天府衙門這兩日就四處抓人,一開始并不知曉是沖著魯家去的。”
袁知行道“我們的人呢?有沒有事?”這兩日北城不太平,他就吩咐人在魯家外盯著。
管事慌張地道“人都沒回來,就怕……就怕被人一起拿了。”
袁知行徹底清醒起來,他們這是被人騙了,不知道是順天府尹蘇甫的主意,還是魏元諶設(shè)下的陷阱,就是要引他上鉤,現(xiàn)在袁家人和魯家人一起被抓,他想要脫身恐怕不易。
袁知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去盯著魯家的兩個(gè)人都是他的親信,就算被抓入大牢也不會(huì)將他招出來,他事先吩咐過,不讓他們進(jìn)魯家,只要魯家那邊別說漏了嘴,大家都咬死了互相沒有關(guān)系,朝廷也不一定就能給他定罪。
只要上清觀那邊不出紕漏,一切都還好說,最大的問題是彭良的案子,朝廷抓到了唐千戶,已經(jīng)懷疑他與五城兵馬司私下來往,而今再出差錯(cuò),定要將都察院和五城兵馬司查個(gè)清清楚楚,難免會(huì)有人嘴不嚴(yán)……
管事道“老爺,您要去看看嗎?”
聽到這話,袁知行本欲走出去卻停下了腳步“上清觀沒事吧?”
管事?lián)u搖頭“還……還沒讓人去問。”
袁知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氣,他們盯上魯家也就罷了,應(yīng)該沒那么快找到上清觀。
袁知行剛剛穩(wěn)下心頭的慌亂,就看到又有人跑進(jìn)院子。
“老爺,刑部來人了。”
袁知行表情抽動(dòng),刑部動(dòng)了手,想必皇上已然知曉,想要闖過這一關(guān),不脫層皮是不行了。
袁知行轉(zhuǎn)身坐回椅子上,看似身形端正,身上卻有一半的氣力垮下來。
……
天還未亮,夜里的京城格外的涼。
喬嵩將手抄進(jìn)袖子里,身影看起來十分閑適,一雙眼眸淡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喬徵看了情形走過來稟告,還沒有開口,喬嵩道“真快,我事先有所預(yù)料,又有眼線幫忙最終也沒能走在前面,今天朝堂上,皇上要失望了。”
喬徵道“來的是順天府的人,還沒有仔細(xì)問,不一定就與魏元諶有關(guān)。”
喬嵩微笑“魏元諶手中沒有多少人馬,這魯家就在北城,順天府衙門來抓人更加順理成章。”
喬徵低頭“都是侄兒辦事不利。”
喬嵩將手從袖子里抽出來梳理一下衣袍“我早說過魏元諶厲害,幫他查案的那些坊間人也非同小可。”
喬徵道“順天府雖然來了,我們也沒有落在后面,袁家的下人是我們拿到的,提審袁知行還要叔父出面,順天府拿到再多證據(jù)最終還不是要交給我們。”
喬嵩說著向周圍看看“你忘了一件事,我們都在這里,魏元諶在何處?”
喬徵想說也許魏元諶躲在一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但叔父既然這樣說,必然不是他想的這樣簡(jiǎn)單。
喬嵩轉(zhuǎn)身道“我去衙門一趟,然后就更衣上朝,你在此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