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手指微微縮起,嚴探花查過阿嬋的案子,她正思量該如何向孔老仵作問這樁事,就聽到魏元諶的聲音。
“嚴參向你打聽消息,是在什么時候?”
孔老仵作不必仔細回想“就是他考大理寺取了第三名之時,那會兒大家都叫他嚴探花,到現在有七八年了吧!”
魏元諶接著道“就算七八年前查這樁案子,距阿嬋死也過去許久,順天府衙門定然積壓了不少文書,您怎么會幫他去翻看?”
孔老仵作道“他師父是薛老通判,雖然那時候薛老通判不得重用,一直被衙門派一些不重要的差事,但我們這些人是很佩服薛老通判的,再者嚴參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張名帖。”
顧明珠知道這名帖至關重要,這個人可能就是嚴參查案子的原因。
孔老仵作顯然也有些顧忌,思量片刻才道“是現任國子監祭酒申首輔次子的名帖。”
顧明珠看向魏元諶,當時在魏家時,李太夫人說送給魏大奶奶章氏一個白家做的玩物,章氏拿回娘家之后,被章家老爺和申大人拿去把玩兒了許久,那位申大人必然是國子監祭酒。
國子監祭酒為什么會幫嚴參,嚴參處斬之前也沒有人前來探望他,還是她偷偷地跟孫先生要了一碗酒,送了嚴參一程。
她記得嚴參曾與楊先生說話,楊先生說“臨死之前,就算再英雄的人都會害怕,免不了要攥緊拳頭。”
嚴參卻失笑“看來我不必有這種顧慮。”
雙臂都廢了的人,沒有拳頭來握。
她能想得道,那個面容剛毅,心細如塵的人,死的時候無聲無息,他不是不恐懼,不是不怨恨,但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否則他定不會放棄,會將案子追查到底。
嚴參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他查的案子是否與他們現在查的一樣,如果當年連申家都曾伸手幫忙,卻如何會鬧到那樣的結果?
嚴參死了,申家卻安然無恙,是他們舍棄了嚴參,還是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嚴參?
顧明珠心中有許多疑問。
“嚴探花他怎么說?”顧明珠看向孔老仵作,在老仵作進來的時候她就戴上了冪籬,站在魏元諶身邊。
孔老仵作遲疑地望向魏元諶,見到魏大人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實話實說“嚴參只是說白家小姐太可惜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顧明珠心中思量,如果阿嬋是被人所殺,嚴探花要說“死得冤屈”才對,為何是“太可惜了。”
孔老仵作道“嚴參話很少,之后與我喝了頓酒就離開了,還請我不要將這些內情告訴他師父,他沒有將案子弄清楚之前不想牽連別人。”
魏元諶道“嚴探花有沒有去看白家小姐的尸身?”
孔老仵作搖頭“嚴參沒有與我說。”
這樁事問完,魏元諶起身將孔老仵作送走“您以后若是再想起什么事,就讓人去尋我。”
孔老仵作就要告辭離開,臨走之前卻道“嚴參后來被人暗算也不知道與這樁案子有沒有關系,三爺可定要小心。”
魏元諶點了點頭。
顧明珠靜謐地坐在那里要將腦子里的線索理清楚,國子監與欽天監看似沒有任何交集,申家為何會插手?
除非……申家還有一個人在都察院任職,申首輔的弟弟,如今的都察院副都指揮使,難道是他?
“不用急,”魏元諶道,“袁知行出事,后面的人也躲藏不了多久,這些人早晚都會浮出水面。”
魏大人就好像在安慰她,知曉她此時的心境似的,顧明珠打開了腰間的荷包,拿出一顆蜜餞遞給魏元諶“魏大人,嘗嘗嗎?很好吃。”
少女將蜜餞子向前一湊,差點就直接投入魏大人嘴中,還好她沒有用力過猛一步到位。
魏元諶將蜜餞接過去送進嘴里,蜜餞酸甜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