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禎將王菁遣出去,又在書房里坐了一會兒,仔細回想這幾年身邊的變化,要不是山西的案子給他提了個醒,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究竟這其中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隨著慢慢查明,終將會知曉。
無論是什么結果,以他多年征戰沙場出生入死的經歷,他有足夠堅韌的心性能夠面對。
“侯爺。”
張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侯爺,妾身能進來嗎?如果不方便,妾身就將食盒放在外面。”
成親這么多年,沒有他允許張氏從來不會隨便踏入后院的小書房,這個舉動很合崔禎的心意,有母親和舅舅的事在先,他不喜歡妻室插手他的政務。
崔禎吩咐一聲“進來吧!”
張夫人這才撩開簾子踏進來。
“不是讓你安生歇息嗎?”崔禎道,“大冷的天,跑來跑去做什么?”
張夫人道“我見侯爺一直都沒有回來,就讓廚房做了些酥酪。”
崔禎知曉張氏的心思,送酥酪只是借口,其實是怕他與二弟有爭執。
往常時候,崔禎不會說話,現在既然他想著要有所改變,自然對待張氏的態度也要更溫和些。
“你不用擔憂,”崔禎道,“我與二弟都說清楚了。”
張夫人坐在椅子上“侯爺,妾身知道不該問,但……總是放心不下,侯爺做事從來都不是沒來由的,是不是二弟做了錯事?”
崔禎抬起頭迎上張氏的眼睛,張氏眉宇中有著女子的嫻靜和柔美,他的正室就該是個溫婉的婦人,所以聽說周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通金石、藥理,他不過一笑了之,他并不需要手眼通天的人在他的宅院里。
經過了山西的波折后,他開始覺得自己太過武斷,姨母、懷柔駙馬的生母趙氏、懷柔公主,她們雖是婦人,做出的事卻也不輸于一個尋常男子。
就連珠珠,病情好轉之后還拜師莫真人,背著藥箱與莫真人一起前去慈寧宮、安濟院。
崔禎腦海中浮現出珠珠和鄒襄一起拉弓射箭時的模樣,少女倔強、認真的神情讓他竟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侯爺……”張夫人忍不住道,“您在想些什么?”
崔禎回過神來,看向張氏“如今崔渭與從前不同了,這次去大同也瞞著我,我不在家的時候更是縱著母親。”
張夫人聽到這里臉色一變“都是妾身不好,沒有管好內宅。”
“我沒有怨你,”崔禎看著張氏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但身為主母,以后這些事也要管起來。”
張夫人眼睛一紅,提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好了,不必哭了,”崔禎道,“安生調養身子,我會先幫你做些安排,以后方便你管家。”張氏的性子他知曉,張氏只想著要為他生下嫡子,其余的都沒放在心上,他也不該苛責張氏。
既然他要這樣的妻室,就要多幾分耐心。
崔禎接著道“我會將內宅的下人都整飭一遍,從前我母親用的老家人,可以領了銀子回家養老,還有些多余的人,都打發去莊子上,府中不養閑人,剩下的分配好職司。”這樣梳理清楚,也能從中找出崔渭的眼線,自然這件事他不能先告訴張氏,張氏動輒哭哭啼啼的性子,擔不起這樣的重擔。
張夫人心中一沉,沒想到崔禎會插手內宅事務。
“岳丈和舅兄后天就會進京,我囑咐管事在家中設宴接風,你嫂嫂娘家如今出了差錯,你不清楚政事,如果舅兄向你打聽消息,你就讓舅兄來尋我。”
說完話,崔禎望著張氏“知曉了嗎?”
張夫人柔順地點頭。
“你回去安置吧,”崔禎道,“今日我就在書房里歇了。”
張夫人讓人侍奉著穿好氅衣走出了小書房,除了院子之后,張夫人轉頭看了一眼,她是愈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