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二老爺周擇敬趕回家的時候,衙差已經將周家兩處書房中的東西封入箱子,準備抬去衙門里查驗。
周擇敬也沒料到順天府衙門辦案會這么快,讓他連打點的功夫都沒有。
眼看著箱子就要被抬出院門,周擇敬上前攔住“先等一等,現在是哪位大人在這里主事?”
衙差還沒說話,周擇瑞快步走了出來“二哥,你回來了,快進門問問馮大人,是不是哪里有誤會。”
周擇敬看向院子,順天府的馮大人,是從太原調入京城的馮安平,懷遠侯府的姻親而且師從薛老通判,薛老通判師徒都頗得蘇甫大人信任,光是這樣也就罷了,馮安平與魏元諶一起辦過案子。
太原戰馬案是一樁,最近抓捕鄭如宗又是另一樁。這案子還涉及到薛老通判的另一個徒弟,馮安平的師兄嚴參,如果沒有嚴參,恐怕朝廷還沒那么容易抓到鄭如宗。
嚴參的冤情被洗清,做訟、獄職司的官吏知曉嚴參的經歷后,不少人心生敬佩,從順天府衙到刑部、大理寺,整個風氣也為之一肅。
當年向嚴參行刑的人,差點羞愧自絕,還是薛老通判上門安撫了此人,這件事才算作罷。
行刑之人無辜,他們只是依照朝廷法度辦事,可當年審訊嚴參的官員就妥不了罪責,御史寫奏折請求朝廷徹查那些人,就算他們不是鄭如宗同黨,也有失職之罪,六年前破了案,也不至于會鬧成現在的局面。
眼下北疆戰事吃緊,沿海也有戰報入京,不少衛所將領加入叛軍,這還只是個開始,不知道后面會釀出什么禍端。
周擇敬收回思量,所以決不能怠慢這位馮通判。
“馮大人。”周擇敬快走幾步先向年輕的馮安平行禮。
馮安平也跟著還禮。
周擇敬看看一片狼藉的周家宅院,顧不得站在旁邊面色蒼白的周老太太,低聲道“能否請馮大人屋子里說話?”
馮安平沒有拒絕,跟著周擇敬向堂屋里走去。
看著二兒子和馮通判離開的背影,周老太太卻沒有感覺到半點的輕松,因為衙差還在繼續搬箱子,眨眼之間書房就被貼上了封條,那位馮大人并沒有通融的意思。
“還愣著做什么,”周老太太道,“讓人端茶進去侍奉。”
馮安平坐下來,抬起頭打量著周家的堂屋,屋子里掛著不少書畫,一看就非出自一個人之手,周家是書香門第,這樣的家族能將墨寶掛上去的,八成都是家族中比較出色的人物。
馮安平瞧得很仔細。
“大人也喜歡書畫?”周擇敬心中一振,如果馮大人喜歡,他就可以由此下手,哪怕送出幾幅名家畫作,能夠安穩住這樁事也是值得的。
馮安平咂了咂嘴“你這不太好啊。”
周擇敬沒聽明白“什么?”下意識地還在思量送那幅畫作好。
不過馮安平下一句話就將周擇敬的念頭徹底摧毀。
馮安平道“掛在這里烏泱泱的一片片,若是糟了雷,恐怕要失火啊,不安穩,不安穩……到時候白瞎了這祖宅。
你可別小看了京中的老宅,有時候人不在了,宅子還好好的,有許多事都是周大人想不到的。”
周擇敬不禁岔了氣,一陣咳嗽,他并沒有得罪這位馮通判,馮通判怎會如此說話?
周擇敬又是怨懟又是擔憂。
好不容易才重新穩下心神,周擇敬徑直道“馮大人,今天這一樁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請大人明示。”
“不敢,本官是奉公行事,”馮安平說著從身邊的衙差手中拿出一張文書遞給周擇敬,“周大人看看吧,這是定寧侯崔禎動身去北疆前,在順天府做的文書,定寧侯早就懷疑崔渭,于是命人暗中追查與崔渭有關的人和事,您猜怎么著?”
周擇敬不想猜,在這些掌管訟獄的人面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