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似定格了一般,竟不知不覺間,十年匆匆而過,她也已不再年輕了。
何時成婚?
她也好想問問那呆子,何時開口娶她啊?再不娶她,她便要老了。
……
謝佳人回到鄲州時,正好碰到從長安回來的謝武平,才想起今日是他們母親的忌日。
在謝府,有些秘密早已不是秘密,比如眾人都以為是謝夫人親生的謝武平,其實他也是姨娘的孩子。當年謝夫人的孩子早在腹中時就沒了氣息,他們的父親怕謝夫人傷心,便拿那死孩子換成了謝武平。
可悲的是,謝夫人到死都以為,是謝亭舟弄死了那孩子。
而謝武平回來祭拜的,也自然是他一直認為是親母的謝夫人,他們從小叫到大的母親。
謝武平這次是帶著自己的長子回來的,見四姐姐還是孤身一人,又想起她這些年與那南境將軍的事,忍不住搖頭輕嘆。
謝佳人給侄兒剝了個橘子,問他:“這次回來住幾日?”
“最多十日,給母親掃完墓便走。”想了想,謝武平見她漫不經心點了點頭,沒忍住,輕問:“姐姐與那南境將軍之事……”見她動作頓住,謝武平沒再往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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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佳人沉默了片刻,自嘲的笑了笑。
她與步清風兩心相悅,這是眾人與他們都心知的事。可偏偏步清風在兒女情長方面遲鈍了些,而驕傲如謝佳人,卻在歷經太守府一事后,每每面對步清風,那曾經的驕傲里總會摻染自卑。
若她還是那個沒有任何污點的謝佳人,哪怕年歲已不輕,她應該會大膽的將那句‘你什么時候來娶我’問出口。可如今的她,退怯了。
如今,是她不配他。
翌日,謝佳人帶著謝武平父子前去給謝夫人掃墓。到時,那墓前坐著一個頭發凌亂,喝得醉醺醺的老頭。
謝武平有些意外,謝佳人卻已經習以為常。自從謝夫人死后,他們的父親便一直瘋瘋癲癲的,難得的是就算瘋癲了,都還能記得今日是謝夫人的忌日。
她在謝夫人及旁邊的墳塋上都敬上了一柱香,并讓謝武平的兒子也在那旁邊的墳前磕了三個頭。
謝武平知道另一座墳塋是誰的,別人不說,他便當做不知道也不會問。當年謝夫人死后留言,不葬謝氏祖墳,謝家那些人原是不想遵守的,最后還是謝佳人帶人去撕打了一場,將那些人打服帖了,才將謝夫人的棺槨搶來葬在了他們生母的旁邊。
謝夫人忌日過后,謝武平帶著兒子離去,謝佳人一路送到城門口。本一直冷冷淡淡的表情,在聽到那孩子那聲“姑姑再見”時,紅了眼眶。
回去的路上,她看著人來人往行人,有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有的小兩口濃情蜜意,像是只有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她不緊不慢的走著,路過一家私塾時,耳邊傳來孩子們朗朗讀書聲:“光景不待人,須臾發成絲……”
“光景不待人,須臾發成絲。”她默念了句,猛然間,心口的郁郁沉沉好似茅塞頓開了一般,突然想通了許多。
人生苦短,自己為何要糾結過往的不幸,而不敢大膽的先去跨出那一步呢?
幾日后,遠在南境的步清風收到一封燙紅的請帖,當看到里面內容時,他面色大變,騎著馬便往鄲州趕去了。
部下問他:“將軍急匆匆的要去何處?”馬背上的將軍丟下:“搶親!”二字,便馬不停蹄的狂奔而去。
此言一出,嚇得副將急忙讓人帶著早已備好的聘禮急忙跟上。
那日,鄲州城門口,已是半老徐娘的謝家四姑娘一襲火紅嫁衣站在城門下,身后的是她的十里紅妝。百姓都瞧熱鬧的擠在一旁,等了一個上午都沒見來迎親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