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虎啊，你快多吃點，吃完早些回軍營去。”王大娘心疼的看著兒子，但語氣略微嚴厲道：“以后沒什么事就別回來了，為將者理應(yīng)舍家為國，別老惦記著娘，娘能照顧好自己的。”

“知道了娘。”王虎悶悶地答了一聲。

衛(wèi)云舒沒有開口，她知道，王虎連夜趕回來，應(yīng)該是見雨太大，擔心王大娘眼睛不好，一個人在家跌了摔了怕沒人知曉。

自古為將者，都沒多少能忠孝兩全的。既投身為伍，許了國，成了守護國家的樘木，余下的，只能虧欠父母妻兒。

王虎剛扒完飯，王大娘見外面的雨小些了，立即催促著他趕緊回軍營去。王虎無奈，嘴說答應(yīng)著，但人已經(jīng)鉆到灶房里劈起了柴。衛(wèi)云舒跟了過去，蹲在門口替他舉著油燈。

“王大哥，營地后不是有個村子可以安置家屬么，為什么你不將大娘接過去？在那里，你應(yīng)該能更方便照顧大娘些。”那個小村子，百日將以上的家眷不是都能住嗎。

王虎輕嘆，他又何嘗沒想過。

“我娘不愿意去，我也怕她會觸景傷情難過。”

“大娘去過？”衛(wèi)云舒更不明白了。

王虎點頭，一邊劈柴一邊道：“我爹以前也是個百人將，從小我娘就帶著我妹妹在營地后面的村子里生活，妹妹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后來我爹戰(zhàn)死了，我娘便帶著妹妹回了老家，可老家的叔伯欺負我們一家孤兒寡母，就將田地都占了去。沒了田地，我娘只能沒日沒夜的做繡活，最后眼睛都差點繡瞎了。再后來，妹妹被叔伯家的兒子失手推進河里淹死了，母親投告無門，就將我?guī)Щ亓吮本常⒆屛彝读塑姟！?

“那你們就沒想過回去給妹妹報仇嗎？”

“想過，也去過。可再回去時，家鄉(xiāng)正在鬧瘟疫，叔伯一家都得瘟疫死了，也算是惡人自有天收吧！”

王虎笑了下，將劈好的柴抱到墻角堆放好，拿起掛在外頭的蓑笠，往王大娘那間屋望了一眼，小聲對衛(wèi)云舒道：“我得走了，衛(wèi)姑娘你明日也要趕路，早點回屋睡吧！”

衛(wèi)云舒點頭，“夜路雨滑，那王大哥路上小心些。”

“曉得了。”王虎朝她揮手，沒有走向扣住的大門，而是從來時的墻角直接跳了出去。緊接著，衛(wèi)云舒聽到了馬蹄遠去的聲音。

剛剛，王虎雖說得云淡風輕，可衛(wèi)云舒還是看到了他微紅的眼。在自己有能力護住母親妹妹的時候，妹妹不在了，在自己有能力去討個公道報仇的時候，仇人卻死了，換作是誰心底都不好受吧。

世事無常，如果王大娘的丈夫沒有戰(zhàn)死，女兒還活著，其實她應(yīng)該不會讓兒子走丈夫的軍路吧！

果然，命運喜弄人！

翌日一早，衛(wèi)云舒陪王大娘用過早飯后，便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兩個月后，衛(wèi)云舒抵達家門，看著近在咫尺的家，她的手一直搭在門環(huán)上，躊躇著有些不敢進去。就在這時，大門從里被人拉著，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走了出來。

少年見到她，微愣了一下，沒問別的，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回來了，娘和祖母在后院菜園。”

“知道了。”看著又長高了一頭的弟弟，衛(wèi)云舒方才心底那絲近鄉(xiāng)情怯瞬間消失不見，將手里的東西都丟給少年后，便朝著自家菜園子跑去，邊跑邊喊：“娘親，祖母，云舒回來了。”

菜園子中的婆媳二人聽到，俱都怔了下，抬頭看到那活蹦亂跳而來的丫頭時，擔了大半年的心終于落下了。

“瘋丫頭！”謝三娘瞪了女兒一眼，招手道：“回來的正好，快替你祖母把園子里的肥都施了。”

衛(wèi)云舒站定一看，見祖母又聽隔壁大嬸們的話用大糞在施肥，頓時嫌棄的捂著鼻子后退了好幾步，搖頭道：“好臭啊娘，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