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艷陽高照。吳勝垂著頭,跟在一個穿著T恤長褲,身材微胖的男人身后,穿過歐式旋轉門,走進一座裝潢氣派的寫字樓。
樓內寬敞明亮,地磚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可鑒人。許多穿著正裝的男女抱著文件,掛著工牌,步履匆匆,在大廳中穿過,間或傳來兩聲問好。
吳勝以前很少來這種地方,覺得不管是自己的那一頭黃毛,還是脖子上的鏈子,都和這里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進了電梯,門關上后,他旁邊的男人轉頭對他道:“一會兒見到了方總客氣點,他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知不知道?”
他嘴唇一開一合的時候,吳勝瞥見他口中的金牙,恭敬地道:“知道了。”
作為一個小嘍啰,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催債、收保護費,很少有機會見到老大。
在溫云卿那踢到鐵板的事,竟然把老大驚動,還特意把他帶來這種大公司,說是有位大人物要親自問他話。
能讓老大這么鄭重對待,吳勝心中不免打鼓,生怕自己一會兒惹了這位“方總”不開心。
電梯在頂樓停下,門打開后,整個走廊都靜悄悄的。吳勝往常大大咧咧,此刻卻束手束腳地跟在老大身后,安靜得跟個貓似的。
老大敲開總裁辦的門,有漂亮的女秘書迎上來,領他們兩個去了總裁辦公室。
秘術推開門的時候,吳勝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里面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方總,人我帶來了,您有事盡管問,他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吳勝低著頭,聽到方總開口,第一反應就是陰森,“你出去吧。”
“好的好的。”大金牙往常在小弟們面前,牛逼轟轟得很,面對方明成,態度好的不能再好。
等大金牙離開,方明成冷漠地吩咐:“把那天晚上的事形容一下。”
吳勝鼓起勇氣看向他,發現這位方總,比他想象中要年輕許多,估計不超過三十歲。他五官陰柔,膚色是不太健康的那種白,眼尾上挑,嘴唇朱紅如血,戾氣侵蝕四散,讓他像某種冷血生物。
只一眼,吳勝就被他的氣質震懾到,連忙地下了頭,心砰砰狂跳。
上次他這么膽戰心驚,還是被穆廷深一腳踹在臉上的時候。幾天過去,他的傷只好了一點,鼻青臉腫,牙沒鑲,說話有點漏風:“是這樣的,那天我帶著幾個兄弟去溫家討債。溫云卿她父親欠了我們四十多萬,他犯事進去了,這筆賬當然要算在溫云卿頭上……”
吳勝來的時候已經打過了腹稿,所以講得還算流暢。說到他帶著兄弟沒日沒夜地在那房子里打掃了三天,才終于把油漆清理干凈,吳勝都快哭了。
“方總,我們討債這么多次,頭一次碰上這種人,欠錢不還,還找人打我們……事后那男人警告我們,不準再去找溫云卿的麻煩……”
方明成靠在椅子上,骨節分明的大手搭在腿上,毫無同情之心地打斷了他的抱怨:“那個男人長什么樣,說清楚。”
吳勝打了個哆嗦,分外認真地把穆廷深形容了一番。
方明成垂著眸,眼眶是淡淡的青色,狠厲不好親近。沉默片刻,他勾起唇,笑了。
只是吳勝半點都感覺不到他在開心,反而覺得他像是發現了獵物的蟒蛇,周身都是寒氣。
“溫云卿這事以后不用你管了,出去吧。”方明成手指抬起,掃了掃。
吳勝在這站了一會兒,腿都軟了,慌忙答應著:“好的。”
面對著方明成后退了兩步,吳勝也不知怎么腦子一抽,膽大包天地問:“方總,那溫云卿她爸欠下的錢,還討不討了?”
方明成瞇起眼睛,不耐煩地說:“還沒人能欠了我的錢不還。”
吳勝走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