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第一次體驗被五花大綁的精絕感受。
每一次的呼吸都會把手臂帶入更深一步的淤塞麻木中。喉嚨被繩子扼的不停想做吞咽動作,而胸腔的憋悶又使胃氣想往上竄!
太難受了,我恨不得化身為一枚陀螺,鉆天遁地來釋放我的不痛快。
剛剛,那花白頭發的老道居然看著我被綁的樣子還哈哈直樂。作為把我“出賣掉”的彌補,便贈了一胭脂盒大小的獨門秘制濯纓香給我。
他背手在我面前踱著步子,幽幽道:“此香配料難得,光是配齊一副原料便得用上五載的功夫。至于后頭煉香提香的過程稍有錯漏,便前功盡棄。因此能得此方所需要的重要元素之一,乃是運氣。”
他說的頭頭是道,我心中暗暗嘲諷:“行嘞,簡直比薛寶釵的冷香丸還難得,總成了吧!”
他一臉認真繼續著:“方才我正殿試香,半香匙的量未及燃盡,便足足使你昏聵了一個時辰。你可知這用量如何掂量吧?”
掂量?我現在只想把整整一盒扣到你們所有抓我的人臉上!
我在馬車里用盡所有辦法試圖掙脫,在座位靠背磨斷繩子,靠先天柔韌試圖掏出一只手腕,都以失敗告終……對對,我的寶貝匕首呢,它還藏在腰帶里,于是我便在馬車里用上所有的姿勢,試圖把匕首蹭出來,什么蝗蟲式,鴿王式,頭倒立式,棕熊蹭癢式……
我從座位蹭到地上,再一路毛毛蟲蛹進,翻兩個跟頭再接著鯉魚打挺,我忙的滿頭大汗!
終于終于,匕首滋溜,掉出來了。
我大喜過望,腰一側彎用手指一夾,便就著那勁兒很快把繩子劃開了。突然的釋放使雙臂的血液快速回流,猛然的酸麻若百蟻啃咬,不由得使我表情扭曲。再加上雙手使不上勁兒,連番哆嗦,不得不靠牙齒把繩子取下……
因此,突然打開車門的人,會看到一個少女嘴啃麻繩,衣冠不整,坐在地上正在無聲的歇斯底里……
“這……”
我聽到了他們小聲的訝異!
而我恨不得哀鳴一聲!天誒,忙這么半天居然忙到目的地去了喂!
我被扔到了尚宮局的大堂上。
我便擺出半坐半跪,神思倦怠的模樣,沒打算配合。時至今日我未能適應她們動不動便直戳戳的行跪拜大禮。雖未抬頭,但我知道尚宮局姜尚宮及副尚宮,司言司劉司言以及副掌司皆在此列。
位在我之下的部不在,別的掌司也一個沒來。按理說,宮人私逃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批斗大會,召集各司,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的嗎?
可是真夠給左相面子的。
姜尚宮發話:“說,為什么私逃?”驟然一句,聲音蕩在夜晚的大殿似有回聲嗡鳴。
“想回家,想自由。”我不想再裝了,說出實話的感覺真痛快。
劉司言拍案:“真是放肆!宮規在你面前就是一張白紙?”
我不慌不跌的說:“各位大人,小的其實半月前摔壞了腦袋,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挑釁宮規,只是想踏上漫漫人生路來尋找自我!還請明鑒。”
我確實說的是實話,但她們卻認為我在狡辯。而往往狡辯的時候,她們會以為是實話。
只聽見一向頗穩得住的姜尚宮怒斥:“我只問你,知不知錯?”
我該說什么。知錯?我要覺得錯就根本不會去做。不知錯?那我們要對峙到什么時候……
我遲遲不做聲,場面一度陷入了僵持。
那位一貫少言的副位林尚宮倒開口了:“諸位大人可莫要動氣,我瞧此女到底精詐,她這是拿準了我們的斤兩。”
劉司言冷笑道:“也是,她豈不知換做旁人該是立即明正典刑,當眾處死。還由得給她機會申辯?姜大人,我看這尚宮局她也不用呆了,今天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