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我的目光落在了衛國公張老的身上。
別人口中那“烏漆腌臜”的衛國公除了皮膚黝黑,他的體型怎就叫人覺得怪異?
胸部腹部兩處鼓鼓囊囊,像是塞進去了什么……
武官出身,不論高矮胖瘦,往往體實肉緊。這衛國公雖已年近六十,臂膀與雙腿的架勢瞧起來硬朗不減,可偏偏胸腹兩處與體型渾不搭配。
待下了朝,我將這個疑惑說與小珂,小珂睫毛眨了眨,對我小聲說道“奇怪的事還有呢。奴婢以前是專門伺候前朝國宴的,您說,這哪里有武將不喜飲酒的,可這衛國公偏生的不一樣。特別是端午宴,略坐坐便一副渾身難受的模樣,退去內間直睡到宴席結束?!?
我兀自笑了,難不成他是白素貞?
但突然想到他和一條橙色大蛇的故事,我不禁毛骨悚然了起來……
于是,我設法調來了衛國公的檔案,細細翻閱。
哪一年入仕,升遷情況,經手政事,逐一詳細。
然后,整整一頁的記錄好像發著光,閃耀進我的眼中。
「太祖六年,時任金吾衛大將軍一職,經手謀逆女相白憲昭奪權一案……八月二十四日夜,于東市籃子大街別苑,緝捕白憲昭并一應親信二百零九人……其長子負隅頑抗,就地正法……」
「此次清繳叛逆共五百七十七人……含白憲昭之子女共四人,另有一幼子二幼女下落未知……」
我看的直搖頭,五百七十七人被捕,那么東市的狗脊嶺刑場便有五百七十六顆人頭落地,所剩的主犯白憲昭則是在那京中最繁華之地被千刀萬剮,割肉離骨。
冊子還未離手,甘露殿宮女小樹一路蹦跶著跑過來喚我“小菟,呀,不是,尚書,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怎么認出馬苑的胡嬤嬤就是白憲昭的?!?
“???”我一臉不解。
小樹習慣了和我沒大沒小“啊什么?。坎皇悄闱叭赵隈R苑教訓了胡嬤嬤,還認出她是誰來著?”
我不禁語結“這……你聽到了什么?”
“唉呀,外頭都傳遍了。我剛聽來的,原話是‘凡尚書懲戒了苛待屬下的馴馬倌胡嬤嬤,并發現這胡嬤嬤竟然與謀逆女相白憲昭容貌一致,懷疑當初的人犯被掉了包?!?
我腦袋嗡的一聲,訝異的站起身來“真是這樣傳的?”
小樹一抿嘴“這還有假,要不你自己問問去?!?
我速度召來小珂等幾人,詢問此事,他們無一不如是回答。
糟糕的預感襲來,究竟是誰拿我當槍使,行了這「假手于人」之計!
當時在場的人都有誰……難不成是姑姑?不應該啊,胡嬤嬤還是她調進宮來的,與大皇子一樣,皆說喜歡她的馬術技巧,又和她走的頗近……所以,這一來何必自討麻煩,染了包庇人犯的嫌隙。二來,此舉豈不是害了胡嬤嬤。
阿秋?她應該不認識白憲昭。
那……
嗐,回想當時在馬苑的場景,數個休息臺也有十幾號人,皆被他們看在眼里。
我開始懊喪,責怪自己行事太過大意,缺乏思量!心里五味雜陳,郁結成了疙瘩。
這等大事沒有不驚動圣上的道理。
宮正司第一時間緝拿了胡嬤嬤,皇上也御駕親往宮正司觀審。
我一頭霧水一頭包,萬分糾結要不要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如實稟告于上??墒沁@一來,老道哥舒辰的邪藥方卻要曝光,他近來又與阿爹走的近,萬一影響到阿爹可如何是好……
我急的團團轉,在路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幾個隨從不明所以的看著我“大人,大人,您這是?”
可這些紛亂的擔憂卻難講出口,巧的是胡嬤嬤的年紀又著實與白憲昭相仿,若白憲昭還活著,今歲也差不多六十了!
到了這個歲數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