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戰場,播州城樓。
驃騎將軍謹遵圣旨,將周貴妃掛在了城墻之上。
回京的戰報里說,百越王首日見其女高懸,暫作退轉。而于三日后,再度攻城。城下弓弩手,城上持械兵,紛紛將利刃對準了這個因戰事而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女子。如我舊夢一般,此時的她兩眼昏花,奄奄一息。
就在千鈞一發之時,一道閃電突然從天而降,劈在了城樓一角。而后風云驟變,天幕轉紫,大地混沌。一道接一道的霹靂發著滋滋的怪叫,不斷的落在了播州城中。
中雷擊者,一時間難以計數。街市之人,倉皇逃竄。焦肉之氣,彌漫各處。
然雷電狂鳴難止,從一城波及開來,以使播州上下數個郡縣皆籠于災患。據粗略統計,因雷電走水的房舍大大小小四千余間,遭雷劈而當場倒地者,一萬六千余人
宮中因此樣戰報,沸騰了。欽天監的各位監事,一早就入了甘露殿,層層議會,整日未歇。我茫然無措的靜坐在院子里,看著天之南泛紫的云,懷疑著是不是我贈給周可愛的法器使用不當,出了此等大錯。
這會子,每個人都忙碌非常。皇后也在大殿里招諸嬪妃議事,商討著該如何為圣人分憂,以及集后宮之力對南地捐財撥款之事。
尖尖雞伸展著翅膀,半跳半走的湊到我面前,眼神好奇,盯著我的表情看了半晌。
我對她伸出右手搖了搖,指著手腕說:“尖尖,記得娘親以前帶過的鈴鐺手串嗎?是不是它捅了簍子?”
尖尖像人似的眨眨眼,思考后,對我鄭重其事搖了搖頭。我吭哧一笑:“尖尖,你是在安慰我嗎?”
尖尖舞了舞翅膀,先指了指天,然后把翅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佯裝抹了脖子,應聲倒地,還張著嘴,發出兩聲“慘叫”。
我忍著狂笑:“我的天啊,你在說什么,哈哈哈。”
擺晚膳的隊伍來了延嘉殿,碗筷碼齊了無人敢動,阿娘開罷了會連后院也沒入,徑直去甘露殿了。
每日三封的軍報皆在說著百越軍何樣的不老實,以及戰地的救災情況。眾人都以為這場災害到此為止。然而三日后的加急又把一眾的情緒推到了高潮。
那些因雷劈而喪命者,竟然有四成的尸體在停放了兩日后,從口鼻之中長出森森的白毛來。
當地的仵作剝開尸體的腔子一看,這白毛竟然是從心臟長起,像草植一般,發散到肺,再到肝脾胃腎,最后腔子容納不下,只好從七竅之中蔓延而出。
且這白毛越長越長,似乎尸身成了供養的土壤。
播州刺史已經先一步下旨,凡是此樣怪尸,盡皆燒毀。一時間播州城里火光沖天,東南西北四處燒埋大坑冒著滾滾濃煙。尸體長出白毛的程度也不盡相同,輕微的只是剛剛從七竅竄出了一星點,而嚴重的,就像是人變成了蘿卜根一般,渾身都是煞白的根須。再過兩日,又有來報。那些遭受雷劈僥幸存活的人竟也從體內生出白毛!初時無感,而后五臟六腑奇癢難耐,再到白毛長出體內之時,已是痛癢參半,難受至極,使人以自裁而告終!
聞聽此信,毛骨悚然。
宮人們皆撣子撣自己的身子,空挖著自己的鼻孔耳孔,像是也馬上要生出白毛一般。
然而詭譎天象也隨著這條軍報的來到驟然而至。
京城的上空由藍生紫。
這二月末的天原本是晴藍如洗,色澤之幼嫩,像是花樹上新生的葉子。
可就在這日,這個一切原本明媚動人的下午,京中的第一道閃電從一只風箏上引下,砸在了城南貧民窟里。
而后,稀稀落落的雷電接二連三在京中劈閃,所幸電流細小不至成大害,尚未有死傷者報至官府。
從京城再到各地,五步一告示,強行禁止雷電天出門。又不為了使民眾恐慌,明令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