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婕妤,皇上登基第二年,死于紅疹惡癥。第一次看見這三個字,是最初在太醫(yī)院為李成蘊制蘆薈膠之時。那時候就如被神靈指引,偷偷夾帶出了一本陳年醫(yī)案——《壬寅年出診錄事》。
墜樓人,內(nèi)官局所查,本名叫做唐密,人稱唐嬤嬤。是梁婕妤的奶娘,隨侍入宮。在梁婕妤死后,便被調(diào)去了永巷掌管蠶絲房。而且,她還是舊年那個受了鑿頂之刑的罪臣——唐司賬的本家。
宮正司在唐嬤嬤的處所,搜出了篇千字訴狀書,上頭分條列框的“揭發(fā)”了皇后的罪行,謀害梁婕妤的步驟。
簡述之,就是現(xiàn)在的皇后,當時的蘇內(nèi)司從地下城買來了無人識得的巖棉粉,派親信放置在梁婕妤的貼身衣物上,長此以往,便使她得疹癥而死。
前文講過,巖棉粉就是小孩們玩的“癢癢粉”,過量使用會導致過敏性休克而亡。
皇后看罷笑了“本宮當時僅是一屆女官,這與后宮命婦并無沖突,可謂風馬牛不相及,何苦下此狠手吶!”
然后,淑妃一臉悲色的來了,在御前喊冤叫屈,聲稱被薛家送來的郎中瞧了,正是巖棉粉所致的過敏紅疹。
她慷慨陳詞“妾近來安分守己,何時得罪過皇后娘娘了,您何須故技重施,置人于死地呢!”
狗皇帝聽罷兩腮動了動,說道當時梁婕妤畢竟身懷有孕,事關(guān)龍兒,還是要查個明白,也好還皇后清白。于是命人,將訴狀書里頭的證人傳來。
我沒想到,證人居然是先皇后身邊那個說話極糙的“承歡嬤嬤”。
想當初她這歡脫的名字,還叫我暗笑了許多時候。
先皇后去了后,昭慶殿中的人皆沒好果子。這回再見她,人已經(jīng)蒼老憔悴了許多。
她按在地上的手粗糙的很,叩了個頭后,開始咬字懇切的吐露供詞。
“同樣是壬寅年,梁婕妤歿了之后,皇后從一個賦閑的三品侍中猛然晉升為一品大內(nèi)司,這場翻身仗可謂打的漂亮。現(xiàn)在若問內(nèi)官局的大人們,應該各個都記得皇后當時主張了一份政策,即,將宮花,宮絳等物,用明止暗行的辦法在東市高價售賣,以此下去,內(nèi)官局的銀錢便不會只出不進了。這一項,看起來補的是官賬,甚至盈利對高層的大人們皆有分紅。但其實,填補的是先皇后的小金庫。”
皇上皺眉“說重點!”
承歡嬤嬤又叩了個頭“是是是,老奴馬上就說到重點了!”
“因此里。這一項舉措在名頭上成了先皇后提拔皇后的理由。但實際上,有更深層的原因。為先皇后除去當時盛寵又懷有龍兒的梁婕妤,這便是二人的契約了。現(xiàn)在先皇后早已鳳駕歸天,老奴也不怕將主子的事抖摟出來了。”
皇上生了些怒氣,尚且押著,對承歡嬤嬤逼問道“那么你,現(xiàn)在也算得上背棄舊主,賣主求榮么?”
承歡嬤嬤卻正氣凜然的搖了搖頭“不!老奴所為不求別的,只是后知后覺,先皇后甚至是罪臣李灈,都是遭受過皇后陷害的呀!老奴只是想,想再御前為他們正正名!”
我看了一眼皇后,她直戳戳的坐在椅上,手心握緊了扶手。
又看了一眼晉王,他眼都紅紫,強壓著心中那只要撲向老婦的猛獸。
皇上凜凜說道“正什么名?”
承歡嬤嬤的氣場與皇后的炯炯而視抗衡著,頂著壓力繼續(xù)說道“皇后娘娘當上大內(nèi)司不久,就開始對先皇后陽奉陰違,實難控制。一面培植著自己的羽翼,一面打壓王內(nèi)司。況且又兼任了甘露殿的掌事,日日與陛下相處,有了陛下您的支持,更使她順風順水。”
皇后笑道“這話說的,雖說彼時本宮身為女官,但我等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那便是真龍?zhí)熳印W援斒率乱员菹聻橄取!?
皇上的氣色緩和了下來,盯著承歡嬤嬤道“說半天都說不到點子上,當時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