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展君姐夫說這事的時候,他剛剛同屬下開完會。走出官衙大門,繞到側邊小道,在走街串巷的小販處買了兩碗漿水面。
一碗遞給我叮囑端好,另一碗他單手捧著,蹲到墻邊哧溜哧溜,像個老農民。真實的可愛。
然后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蹲了過去。
他意外的一轉臉“喲,公主不嫌這樣鄉野粗鄙?你姐姐可從來不這樣。”
面碗燙手,我小心的把著碗沿兒,說“鄉野粗鄙,看來這是姐姐埋汰姐夫的話了?!?
他就著碗喝了一大口道“坐相吃相,小的習慣,善生她時常提醒,在家時候我也盡量改了的,就是有時候也想松快松快?!?
我輕笑“我也覺得蹲著放松?!比缓蟪粤艘豢诿?,被粗菜味道苦了一嗓子。
“呀,這像是在湯藥里的煮的面呀。”
展君已經吃的剩了碗底,“你可能吃不慣,漿水菜都是苦的,可吃了人舒坦。主要在西北老家吃這一口吃慣了,想得慌。”
我把面給他撥了半碗“那姐夫多吃點?!?
他呼嚕呼嚕的吃完了,問我道“蘭羌你也去了,今兒來找我,是又在想什么新奇點子呢?”
我品著面,試圖發現它的美味,砸吧砸吧嘴道“姐夫,今兒想跟你說一事……,但也想了許久,不知該說不該說。”
“來都來了,說吧?!?
“那姐夫別太在意,我只是覺得你有知情權?!?
他把兩只面碗收了還給小販,走回來繼續窩著,跟我一起看小道上稀稀疏疏的三兩行人。
我輕聲“姐夫認識薛莫皟嗎?”
他點頭“怎會不認識,薛侍中的三公子嘛?!?
“呵,他爹居然升官成侍中令了?!?
“然后呢?”
“我……前天下午在東市一家叫春茗會的茶樓里,看見姐姐和他會面。二人聊了許久,我帶著宮女們走的時候,他們看起來還沒散的意思?!?
展君猛吸一口氣,壓制著情緒。
我看著他牙關緊咬,凝著眉說“姐夫別生氣,也許是有正事在談吧。只是我覺得他倆能有什么正事呢?!?
他哼笑一聲,站起來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然后他正了正武冠,架著膀子一頭扎進了日頭底下。
“姐夫,別說是我說的?!?
我喊了一句,瞧著他大步子的走遠了。
當天晚上,姐夫醉醺醺的扣響了我公主府的門。
我趕緊招待他到花廳喝醒酒湯,可他不要,硬著舌頭說想再喝幾盅。
我說好,終于有個能喝的了,我這許久找不到酒友,肚子的酒蟲饞的很。
扯天扯地,烈酒喝了兩壺,展君的舌頭硬的吐字不清了。
他伏在案上,玩著一?;ㄉ祝瓶薹切Φ恼f“公主,去年往洛陽營救四皇子時候,與你相處了十余日,當時就覺得你是個好心眼的小妹。不成想,后來你真成了咱小妹,哈哈。姐夫這回來,還是想問問你善生在哪兒!我聽人家說過,當時因為一線牽這首詩在宮里鬧的很大,幾個女官要處置善生,是你全力保下她的。我知道你看中善生,所以,你也能理解姐夫。妹啊,你就告訴我吧!”
我說“姐夫,此事上有皇后,再上有皇上。你我一個為臣,一個為子,說了太多或者太清楚,恐怕反遭其禍?!?
他干笑了兩聲“你不用怕!是我要問的,別的消息也是我自己要打探的,與你何干?!比缓笏闷鹨桓曜樱6.敭數那弥崎?,口中抑揚頓挫的“我都已清楚明了。家里這位善生呢,原名顏阿秋,是皇后娘娘身為宮大內司時候屋里的姑娘,后來提為了義女。再往前呢,她在承香殿當差,便與淑妃的三弟走的近了,二人也有過那么一段往事。呵呵,今日我與她大大的理論了一番,你猜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