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甘露殿,只點了一盞孤燈。
李讓歪在大殿的龍椅上,左手握拳托著頭,一動不動。李樂姬從外頭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呐苓M來,湊到了大哥身旁。
她的一雙小手扒著龍椅把手,伸著脖子去看大哥的臉。
哇——,她登時嚇了一跳。
“哥哥,哥哥!”
李讓猛的驚醒,一雙朦朧眼看著李樂姬。
李樂姬奶聲說道,“哇,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哥哥死了。”
李讓抿唇笑笑。
蘇曉緊跟其后走進大殿,身影兒在地上拉的很長。她看見李讓這副樣子吁口氣“兒啊,你就打算這么消沉下去?不吃不喝不叫人伺候,三天了,也該想明白了吧。”
李讓坐直身子揉了揉臉,“阿娘,我沒事。也吃了一碗米糊。”
小樂姬拍著小手,“哥哥,我最近也是老吃米糊,你怎么跟我一樣呀。”
李讓逗著她的小臉,“因為米糊糊不用嚼啊,哥哥這幾天沒力氣,嚼不動?xùn)|西。可小樂姬不是長牙了嗎?小牙還挺厲害,聽說咬傷了李卅的耳朵呢~”
小樂姬把嘴一撅“是三十他弄壞了我剛堆好的貝殼塔,所以才教訓(xùn)他的。”
“嚯,三十,你倒會給人取外號。”
蘇曉笑道“是我告訴樂兒卅有三十的意思,小娃們這樣記得清楚。讓兒啊,快起來別窩著了,該吃吃該玩玩,為娘已經(jīng)通知了禮部,開始著手準(zhǔn)備選秀大典了。你身邊人不多,總得多挑幾個綿延子嗣的。”
李讓點點頭卻也聽話,“娘,叫我自己再待會兒吧,其他的您安排就成。”
蘇曉拍拍他的肩,牽著樂姬的小手走了。
樂姬知道宮里又死了人,死的是大哥的心上之人,所以他,一蹶不振?這個詞是該這樣用的吧~
樂姬仰著小腦袋,眼睛里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但是自打知道還有一個姐姐叫小玉菟之后,她每次想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心中透著一種古老的蒼涼。
于是,這個神秘的名字深深的印在了樂姬的腦中,揮之不去。
這一日,五個雞年娃娃又如尋常那般滿宮亂跑,呼啦啦跑到了掖庭,在一條條宮人寢所的小窄巷里玩躲貓貓。
哼,這回我一定要躲進一個最好的地方,叫你們誰都找不到!
東拐西走,撞開了一道破舊的木門。門吱呀一聲開了,迎面院內(nèi)坐了一個老嬤嬤正做針線活。
老嬤嬤滿臉驚喜,“喲,是樂公主呀,您怎么跑咱們這兒來了?”
“我們在這兒玩呀。”樂姬摸了摸她的繡花繃子,繡樣上的一只小白兔跳進了眼中。
“嘿,小白兔,我第一回見有人繡兔子。”
老嬤嬤把繡花繃子藏了,輕輕笑道“是啊,許多年了,宮里都不讓用這個繡樣。今兒一時無聊下了幾針,就成了個白兔。”
樂姬撓撓頭“為啥不讓用兔子繡樣,是因為,是因為小玉菟姐姐嗎?”
老婆婆訝異道“公主知道她了?”
樂姬點頭“嗯嗯,知道。老嬤嬤,你給我講講這個姐姐吧。”
嬤嬤嘆口氣,搖搖頭“其實沒什么好講的。玉公主打眼一瞧就是一副早夭的相。那時候?qū)m里有個何總管就當(dāng)眾說過那孩子活不到成年。本來也確實如此,丙午年心疾之癥幾乎沒熬過去。所幸上天開恩,她偶得一只白羽神鳥,為她續(xù)了三年的命。后來那鳥不知怎么地就死了,玉公主也跟著薨了。她比不得我們樂公主,我們樂公主龍頭鳳額,豐頷重頤,雙目有神,活力十足的。她不行,身子太差。雖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又不懂藏拙,算是被這份通透給反噬了。哎,興許本就不是人間之物,所以回到屬于她的地方去了……”
聽了這一席話,李樂姬心中有說不上來的滋味。也一時沒心思和大小川他們玩,跟著尋來的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