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世事難測,可這種天災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司馬季心中有些沉重,他知道天有不測風云,也一直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不把命運寄托在運氣上。可什么事情都有一個度,此次洪水波及的州可都是人口大州,可以說大晉的半壁江山不為過,一場洪水波及了這么多地方,他都不敢去想有多少人受到影響。
“燕王還是住在永安里,相信最近幾日拜訪的客人應該不少的。”董猛抿嘴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有的話,也希望等兩天過來,本王想要吃幾天飽飯。三韓之地、哦不,臨屯郡的環境太差了。”司馬季苦笑著道,“偶爾去一次還沒什么,要是呆長了會瘋掉,東安王是本王最佩服的人,竟然能呆這么長時間。”
剛到永安里燕王府住下,司馬季還真的沒安生幾天,就如同董猛說的一樣,真的有客人來拜訪了,說不定就是董猛通知對方的,這個人就是金谷二十四友的左思。
左思出身寒門,自然不受重視,不要說他,就算是大晉首富石崇現在不也是如此么?有時候司馬季想想,石崇炫富可能也不是他天生愛這樣,說不定只是把炫富作為進身之階,讓他們家真正的跨入士族的行列當中。
地方上的豪強視百姓為無物,隨意兼并欺壓;世家大族視豪強為墊腳石,斷然不會給地方豪強留一絲真正掌權的機會;而士族門閥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邊郡的世族一般只能在邊郡打轉,很少有機會轉型為世家參與朝政;而世家掌握清貴位置,參與朝政,頭上卻也免不了瑯琊王氏、弘農楊氏、泰山羊氏等大族把他們當做門下走狗使喚。
弘農楊氏雖然被清洗掉,可底蘊仍然強大,在大晉盤根錯節,如果真的沒實力的話,不可能不被斬盡殺絕,石崇的命運應該在弘農楊氏身上發生,然而并沒有,除了頭面人物,弘農楊氏的支系沒有受到波及。
“讓他進來!”司馬季嘆了一口氣,他喜歡漢唐的那種對外自信,同樣也欣賞明清的內部穩定性,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在各個王朝吸取養分借鑒優點又談何容易?
漢唐的內部是絕對沒有明清穩定的,地方勢力挑戰中央的例子比比皆是,明清內部倒是沒有這種內患,可對外政策保守性太強,從北宋之后,中原王朝就進入了一個新模式當中,士族豪強不復存在,威脅不了中央,也沒法逼著中央隨時防備。可能這也是士族存在為數不多的好處。
“拜見燕王!”左思一進入王府當中便行大禮,不敢有一絲怠慢,顯然多年以來心中也不甘心的接受了士族比寒門高人一等的現實,可能他并不心甘情愿,可就是無可奈何。
所以在和司馬季這個王侯說話的時候,神色當中還是有些小心翼翼。
“是因為太守的事情?”司馬季倒是沒有這些京畿重地士族的臭毛病,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左思心中所想,見到對方點頭便道,“泰沖相信也明白大晉朝堂的環境,士族門閥把持朝堂,以公的出身和品行,輔政掌朝這種想法本就是一個奢望,這點本王也知道其中的弊端,可是也沒有辦法。”
司馬季先來了一套我大晉自有國情在此的說法,然后話鋒一轉就進入正題,“大晉所轄三千縣,無不被士族子弟占據要地,所以現在的機會,就在于新開疆拓土之地,不管當地的環境如何,相信都比在朝做一個小小的侍中要強的多,還可以一展心中所學。南征之時,本王得到了吳蜀舊地士族的支持,也有這一部分原因,他們也想要有進身之階。泰沖一來,本王就知道所料不錯。”
司馬季口中所說并非是一個秘密,而是整個朝堂都心照不宣的事實,任何想要改變目前九品中正制的人,不管官階如何,出身士族還是寒門,都會受到攻擊。就算是王戎的出身官階都不能免俗,現在王戎混混沌沌度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也是認命的表現。
王戎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