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何時需要將海鯨骨搬運下來,沈溫作為一個小小的鴻臚寺丞,他也決定不了。
按理說,早一點兒從船上搬下來,可以避免以后有事的時候手忙腳亂。
不過,沈溫不愿意這么做。
從船上搬下來之后,這保存海鯨骨的責任就是他們鴻臚寺了,萬一出現什么損壞,到時候可說不清楚,倒不如就放在船上,即使出現了問題,那也是進貢之前就有的。
對此,陳正也能理解,畢竟這關乎到一個部門的聲譽,在規則范圍內,靈活操作,也是一個官員必備的技能。
沈溫降低了鴻臚寺的風險,自然就加大了陳正他們的風險,所以有些過意不去,主動提出來要帶他們在鴻臚寺里面逛一逛。
這鴻臚寺也不單單是一個院子的機構,它占地面積甚廣,寺卿、少卿、寺丞,還有主簿、錄事等職,一共將近兩百人的機構。
沈溫還在那里夸夸其談地介紹,陳正卻有些無語,將近兩百人機構的單位,竟然只派了沈溫一人前去迎接他們,就算他們是東陽縣的進貢隊伍,無足輕重,可這也太不重視了。
久在京中做官的沈溫,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同一般,一下子就看出陳正臉色不對勁。
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說的話,沈溫立即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他也不由得有些尷尬。
“我們這里人員雖多,可是各有分工,實在是騰不出人手。”沈溫解釋道。
陳正心里不太痛快,而且他也沒有太多尊卑的觀念,于是停下腳步,問道:“沈大人,咱們之前聊得也比較投機,您跟我們說實話,是不是京中有人針對我們,才故意冷落的?”
沈溫摩挲著手里陳正送他的拐杖,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大人不用顧忌,這里都是可靠的人,話從您的嘴里出,到我們的耳中止,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陳正繼續說道。
沈溫猶豫了片刻之后,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將幾人領導一處涼亭之中,各自坐下,然后一開口卻反問道:“各位可知這鴻臚寺隸屬于六部中的哪一部?”
“鴻臚寺掌接待禮儀,自然屬于禮部。”李爽答道。
沈溫點點頭,繼續問道:“那各位可知道如今的禮部尚書是哪一位?”
這個李爽就不知道了,長史范博想了片刻之后,有些不確定的答道:“這位禮部尚書好像也姓沈,叫做沈東成,我記得州府馮大人提起過他。”
“不錯,就是沈東成。”沈溫肯定道。
陳正眉頭一皺,問道:“沈大人,這禮部尚書跟我們這些人有什么關系嗎?我們初來京都,好像并沒有得罪過他啊!”
沈溫輕笑一聲,道:“爾等自是沒有得罪過他,可是東陽縣令李崗得罪了他。”
“什么?我父親得罪了禮部尚書大人!”李爽很是吃驚,“他又沒來京都,如何得罪的禮部尚書?”
“你們可知道禁海令?”沈溫又問道。
禁海令?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當沈溫提到禁海令的時候,陳正和李爽就有些明白了。
當初,為了賑濟災民,陳正在縣令李崗的支持下,造船出海捕魚,災情過后,卻遭到了原洪江府刺史陳熙誠的彈劾,原因就是這個禁海令。
當初這個事情還鬧得沸沸揚揚,聽說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開交,可最后卻只是將提出彈劾的陳熙誠給遷到了黔陽府,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本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如今還有后續。
“禮部尚書沈東成是支持禁海令的?”陳正問道。
沈溫點點頭,道:“不止是禮部尚書沈東成,還有戶部尚書俞有光,以及尚書令許益陽。”
陳正聽了,心中不由得一驚,竟然連尚書令都是支持禁海令的,那么可見當時東陽縣令李崗和洪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