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諾伊比記得斯普恩嗎?當然記得。
斯普恩是喬諾伊比現存顯性記憶中深刻至足以影響前行記憶的回憶。
呃,或許應該加上之一。
存在之一的原因,是因為喬諾伊比是一個感情充沛易于感動的人。
我們或許不應該拿一段感情與另一端感情去做比較,因為它們本就發生在不同的人之間。
就算某幾段感情中有一個共同的參與者,但發生的時間、生命階段與對感情的理解狀態不同,自然也會呈現不同的態度與表現。
但對于喬諾伊比來說,不管比還是不比,斯普恩依舊是曾對他和現在仍舊對他最特殊的人。
盡管我們仍舊需要固執的之一,但能包含在這個之一之中的總數,相對于喬諾伊比龐大的感情基數,已經是很少了。
如果要去描述喬諾伊比持續至當下為止的一生,我們大概可以用一段又一段近乎不間斷的深刻親密關系去講述。
他與凱及林東閣這樣的嘩嘩公子的不同在于,他并不是以某種不可描述之事作為終極目的而陷入一段又一段親密關系的。
畢竟在他現存顯性記憶有記載的部分,他一直是以探索者機體的形式活躍于現實世界中,并沒有多少機會進入過夢境系統。
不可描述之事對于他們這樣的虛無,近乎于夜風中陽光的味道與池塘底火焰的花朵,可以在想象中存在,卻無法在現實中實現。
對他們絕大多數時間連仿生臉都沒條件具備的他們而言,一種表情的生動和相互眉眼的溫柔都很難感受到。
他們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彼此行為與實際中表達與表露的態度。
可即使是這樣,喬諾伊比仍舊是一個很容易愛上別人的虛無,不管對方是男性還是女性——當然對于虛無來說,這原本就是很難分辨的事情就是了。
畢竟虛無用的探索者機體上面,基本不會有任何區分性別的裝置這樣無聊的存在。
喬諾伊比對待感情的態度就如同他對于勞作的觀念,享受簡單的重復,他可以在同樣的坑中跌倒上百次而依舊樂此不彼。
他要的不多,只是一些額外的親近與親昵,就能讓他滿足。
也所以,他的感情似乎顯得廉價,但誰也無法否認他的真誠。
但即使是這樣的喬諾伊比,斯普恩也是他這現有漫長的一生中最深刻的記憶,雖然需要加上之一。
從來沒有虛無想斯普恩這樣與喬諾伊比一起經歷過更多的艱難,在相處中有過更多的故事。
因為斯普恩是跟喬諾伊比一起歷經種種艱辛,一起到達稻香城的伙伴。
不是所有聚在一起到達稻香城城邦的人,之后仍舊會如響虎他們與馬魯達達那樣聚集在一起。
所以當初馬魯達達才會那么驚喜。
虛無的生命太漫長,他們不會因為某些偶然同路的情誼而輕許余生不變的羈絆。
慢慢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各自有各自忙碌的事情,慢慢雖然很簡單就能聚一聚但覺得沒有那個意義和必要,慢慢就形同陌路。
在史前人類的社會中,那些少年的情誼如果沒有持續不斷的相處的積累,到青年中年都會生疏如路人,何況虛無動輒以幾百年計時的時光?
但到達稻香城城邦后,喬諾伊比與斯普恩卻并沒有這樣就分開了,他們仍舊在一起。
讓他們分開的罪魁禍首,是斯普恩脆弱的自尊心。
對于虛無這樣為了生存與存在下去什么都能做出來的普遍觀念,自尊心似乎是種毫無意義的東西。
但對于兩個互相親密的人中間,斯普恩還是在意了。
稻香城并不如他們想象的那樣是天堂,他們仍舊需要艱難謀生,喬諾伊比開始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