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維似乎并不想談及這個結果,或者說這個結果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她垂下目光看向地面,然而地面是無數虛無曾經使用過的探索者機體的尸骸,這個發現讓她更為難受。
“審訊完之后,直接執行的死刑。”她答道“熔鑄了整個機體,包括核心處理芯片。”
那是讓人在一段時間內憑吊與記起的探索者機體殘骸,都不被留下的一種消失方式。
瑟維始終有些無法接受,曾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智慧體,就這么并不出于自我意愿的永遠的消失,即使她厭惡一切破壞規則的行為。
她能接受的唯一的逝去,大概就是領取死亡牌照自我選擇的那種消失吧?
那值得所有人含笑的相送,可是并不甘心的那種被迫的消逝,總讓她覺得悲哀。
其實她對于規則的重視,也只是因為之前的虛無暴亂讓她認為,沒有規則的保護,任何智慧體或許都會在他人的惡意與暴力下被迫永遠的消逝。
她并沒有見過喬諾伊比,但并不妨礙她為這個曾如同很多出現在自己面前過的虛無并無太多區別的個體的消失,感覺悲哀。
瑟維其實有一種羞于出口的想法,在日常的接觸中她始終覺得虛無跟人類好像并沒有什么區別。
但這么說出口的話,即使在稻香城城邦的表面氛圍中,也是會被嘲笑的。
之前注意力一直在響虎和雅可可的身上,但就那么垂目的瞬間,她發現足底踩著的都是些探索者集體的技術尸骸。
特別是觸目所及之處,處處有裂開的殘缺的探索者機體的頭顱,用空洞而并無神采的眼眶注視著她,這讓瑟維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所以告訴完響虎喬諾伊比最后的結局后,她揮了揮手,抓住身側垂下來的粗線纜“這個地方真是讓我討厭,我先去外面了,普林應該還有話跟你們講。”
粗線纜緩緩升空,懸著她緊緊單臂抓住線纜的華麗探索者機體,從上方翻開的柵欄口升上地面。
響虎聽見她探索者機體足部行走在鑄鐵柵欄上哐哐哐的聲響遠去。
右腿導線并沒有連接得太好,因此顯得有些瘸的雅可可往前挪了一步,擋在響虎身前盯住普林。
她并不喜歡以及擅長在這種場合發言,所以這種情況下雅可可一般沉默著扮演并不存在的小背景。
這原本是一場友好的探視,但她還是從瑟維的發言里聽出了很多指責的味道。
她原本并不在意,直到她敏銳的感覺到響虎似乎有些情緒低落,所以她不自覺的前移身軀,擋在了據說有話說的普林和響虎中間。
其實響虎的低落,并非是因為瑟維的話里頭始終透漏出的指責的味道,他很感謝瑟維、普林特別是索米爾看在林東閣的份上的幫忙。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行事準則與立場,所以他人站在他們自認為更高明的準則上給予的指責其實毫無意義。
大家都希望別人能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但自己腦中理解的完美生存方式,自己能真的完美執行么?
與其在意對方的指責,不如感恩下對方的幫助。
有了喬諾伊比最后試圖攬下所有罪責的行為,即使那種嘗試并不怎么高明甚至可以稱得上拙劣,如果讓他再做選擇的話,他大抵還是會選擇幫忙的。
只是,他或許會更謹慎些,考慮得更周些,不那么盲目而輕易的相信耳聽的信息而輕率的作出決定。
響虎的低落是因為,喬諾伊比是第一個他所知的認識的,真正消逝于世間的智慧體,他在這個瞬間對于死亡和消逝有了真正的實感。
其實第一個或許是福克爾博,但響虎并不知道他已經永久的消逝于世間了。
以備份形式復活的響虎甚至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