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吉斯難以置信般的瞪大了眼睛,賈森還過去一個毫不在意的微笑。
他絲毫沒有威脅的意思,但其實已經等同于威脅了。
事實上那些做事越不給自己留面子的人,往往越在意自己的面子,大抵是他們對于面子的理解一般與正常人不同。
賈森很篤定,蘭吉斯不敢鬧開來,因為如果鬧開,幾乎每一點苛刻的條件,事實上都是對他的嘲諷。
為什么要簽訂優先級如此高的協議?因為你蘭吉斯沒信譽,沒人信得過你。
往常的聊天里蘭吉斯可能會把自己的這一秉性當做聰明的佐證來夸耀,并嘲笑那些相信他的人。
但現在,賈森如果表示對他的不相信,大概沒有人覺得不應該。
因為這份條約的優先級,20的加價也就是必須的了。
蘭吉斯很想把酒杯連同酒摔倒賈森那張可惡的笑臉上,但他舍不得,他知道除了這里,除了這種情況下,他這種口袋比臉都干凈的狀況下在任何地方都喝不到酒。
即使他愿意簽這種條約,別人也會懷疑他手頭有足夠位幣可扣的能力。
同理,摔壞酒杯若無其事的離開這事兒,他跟人吹噓過,作為老友記特殊地位的證明以及賈森不敢惹他或者說怕他的得意事張揚的。
可如果這事兒再鬧開,在他看來無異于自己拿臉在地上摩擦了,這對蘭吉斯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賈森很篤定,蘭吉斯會簽。
果不其然,蘭吉斯陰狠的瞪了賈森一眼,接過他手中的觸點光筆,在那張二維線條構成的單據上飛快的簽下了自己的法定簽名。
雖然這些都是他應該付的費用,他心頭仍舊有被宰了一刀的屈辱感,對于他這種人,賴掉的錢向來等同于自己掙到的錢。
這破地方,老紙有選擇的話才不會過來,他憤憤然的坐下想。
他本來想說再也不來了的,但知道自己做不到,因為他常去的那些收門票的酒館,在他此時的狀況下是不可能允許他進門的,老友記是他在類似的時間里唯一的選擇。
“喲可以啊蘭吉斯?賈森這鐵公雞居然允許你賒賬,賈森我也能賒一杯么?”收過單據的賈森笑著轉身走開了,并沒有搭理那起哄的聲音。
蘭吉斯干笑兩聲,卻又得意起來“那是,我誰啊?信不信我砸了他的店?”
這就是蘭吉斯要的面子,他不介意所有人都厭惡他,卻喜歡讓人覺得所有人都害怕他,但說實話除了惹人厭之外,他沒什么值得被人害怕的地方。
他甚至不忘轉過頭朝賈森嚷嚷“喂,讓你那虛無女仆過來給老紙道歉,我這樣的人類大人是她羞辱得起的么?”
在比自己身份低的人面前耍威風,幾乎是蘭吉斯這種人必備的習性了。
就如同在現實的世界里,往往越底層的人,越排外。因為地域已經是他們唯一且僅有的建立優越感的資本。
賈森當然不會搭理他,離開的時候就拎走了雅可可,回到柜臺的時候卻發現努諾依荔正在那里眉開眼笑呢。
“喲老爸,您這次怎么不怕浪費時間跟那家伙耗了?”努諾依荔一直不忿平白砸了自家酒杯的蘭吉斯,這下可是心愿得償了。
努諾依荔其實小氣著呢,只是在小氣的事情上有選擇罷了。
“對付他這種人,事要做絕話要說軟,給他留足了面子其實他就特別能忍的。”不可能永遠只跟正派人打交道,賈森也不介意傳授幾招對付這種人的訣竅給努諾依荔。
“所以像上次那樣的情況,根本沒必要追上去跟他計較,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他是毫不忌憚于耍無賴的,那才叫浪費時間。”
他順手把手里提溜著的雅可可推給了努諾依荔“你們倆趕緊上樓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