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僅只是心動而已,簡卡羅明白,在現在的階段如果真的失去巷狐的話,棘齒之花的重建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失去的并不是一個巷狐或者一個吉姆尼,而是一個戰術指導的巷狐再加上一個團內頭號高手的吉姆尼。
簡卡羅連失去迪亞亞爾的損失都無法承擔,更何況如此慘重的代價?
那個瞬間的心動不過是因為,他只考慮了獲勝的利益,而未曾考慮失敗的代價。
這種生死斗的邀約,原本就是送到簡卡羅這樣的格斗團運營者手中的,簡卡羅果斷的拒絕了這個邀請,但他很快知道,他做了一件蠢事。
拒絕生死斗當然不能算是蠢事,雖然宣揚開來,棘齒之花居然開始拒絕生死斗邀請,這絕對是個勁爆的新聞。
直至最后期棘齒之花在精英賽的最后一輪,他們也未曾拒絕過任何生死斗的邀請,而只是不再主動瘋狂邀約了而已,這無疑是對傳統的再一次背叛。
簡卡羅覺得這種背叛是必要的,他們必須遺忘過去的種種,方能新生。
遺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但史前東方神話中的忘川孟婆湯,西方傳說里的冥河所具備的共同讓人遺忘過去的能力,固然有迎合新生者不記得他們所以為的前世的現象,但也未嘗不在講述著這樣的道理。
人如石子,時光如流,記憶若青苔。
青苔是你在時光中的積累與財富,但當青苔漸厚,你或許不會犯錯,卻再也無法清晰而敏銳的感知。
正如同經驗固化的角斗士,到那個時候,舊的生活經驗體系已經無法讓你了解與感受世界的新鮮,也跟不上時代的潮流。
所以,自然而然的遺忘某些事情,是時光對人類最好的禮物,就如同石子上不深刻的刻痕總會被磨平,不牢的青苔終歸會被沖刷脫落,忘掉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這讓你在年歲漸長時仍舊保持著一份感受世界的好奇心。
陽光底下無新事,不過是因為你已經無心在意那些故事之間的差異,而執著于總結它們所擁有的共性,這正是蒼老的表現。
永生并不是毫無代價,作為夢死癥預防措施之一,在果核夢境時代,人類碳基身體的記憶數據每隔30年就會清空一次,轉移到附屬的機械存儲空間。
夢境系統內的投影調用這部分記憶的時候,其實并非從碳基人腦中調取,而是從代替人腦記憶單元的機械存儲單位中調取,所以會存在一定的不真實感與略微的延遲感。
那感覺,就如同你翻閱日記回憶早已徹底遺忘的過往,只是這種日記是以全息視頻的方式記載。
原生人類主義者之所以從堅持人類應該以碳基身體的方式行走于大地,開始轉向歇斯底里的仇視虛無,是因為當這項技術出現他們明白,以永生作為條件,人類再也無法脫離機械的輔助以純粹的碳基狀態存活了。
他們必須轉換一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主張,仇恨總是最有凝聚力的東西。
人類的探索者機體,則會以副存儲芯片的形式記載這部分記憶,仍舊保持這種調用的間疏感,以保持與碳基身體負責思考時的統一。
運用這種方式,人類勉強維持著永生狀態下社會人口的進取與好奇等等活性因素,但不可避免的思維上仍舊偏向陳腐與陳舊。
但引發人類警惕的是,虛無們固然在機體格斗等嚴重依賴經驗體系的固定領域會出現經驗體系固化的特征,但對于作為智慧個體的整體反應來說,這類對外界感受與感知的逐漸遲鈍與消極,以及人格特征中活性因素的喪失卻表現的并不明顯。
他們表現的,似乎像另外一個物種——這是原本堅定的虛無人類同種觀點持有者在長期觀測之后的感嘆。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只是,了解當前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