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說,從生態圈歸來的那群瘋子中的大多數,其實對虛無并無太過徹底的仇恨,他們只是對所謂人類一詞有近乎偏執的執著而已。
但如何執著于守護人類?在普遍人類記憶都需要輔助儀器來完成記載,在生態圈碳基身體的激活計劃宣告徹底失敗,他們自己都不愿意再次嘗試的情況下,那種瘋狂的執念和堅定,其實并找不到出口。
對虛無的恨?你不會憎恨一個你自己壓根都看不起的物種,就如同正常人類不會憎恨螞蟻一樣,除非是經歷過行軍蟻的狂潮感受過威脅的人類對螞蟻才可能會有憎恨。
對于人類來說,被奴役被趨勢乃至被迫害的虛無,其實和你路邊看見的腳下的螞蟻沒什么區別,不被人刻意引導的話,基本不會誕生什么憎恨。
但總有人預料到其中的潛在威脅,甚至懷著這種思想的人原本就是從那種瘋狂境地中歸來的人中間的一份子,甚至最開始對虛無的憎恨只是出于生態裝甲技術輸給了探索者技術。
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觀點不被認同不被采納,不甘心自己不認可的技術獲得普遍推廣,只是這個理由而已,就足以產生對因為探索者技術而誕生的一個智慧物種的入骨仇恨。
而且當事人未必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只是因為這種不甘心的情緒作祟在遷怒在發泄,反而懷有一種莫名的使命感覺得自己才是真正意料到了所謂威脅的人,在經歷生死之間大恐怖的催化中一種詭異情緒的催化后,將滅絕虛無或者說針對虛無當做了自己的生存意義。
這是一種自覺神圣且忘我的情緒,當事人毫不在意自己的犧牲,是經歷生死之后的看淡生死,被超越生死的錯誤的使命感所催化著,希望將這種指責與使命推廣和傳承開來。
恐怖的是,這種錯覺當被宣揚開來,正好迎合了那群找不到出口的瘋狂和堅定。
擁有同樣際遇的人,本來就比較容易形成共鳴,在共鳴慣性的情況下原本并不共鳴的情緒也詭異的產生了共鳴。
細究原生人類教派根源的話,其實沒有太嚴密嚴格的組織流派,而只是在生態圈遭遇過輻射危機后僥幸生還的這群人,經過躲開其他沒有同等遭遇的人類的交流里,因為從生死邊界歸來的茫然與不知所措的驚恐,輕易的被在同樣的經歷里得到錯誤感知自覺了解了自己存在的自己使命的人所影響與號召,然后形成的一群偏執且執拗的瘋子。
這樣的人類總共有十六個,因為不同的理解與偏執,他們對于所謂原生人類的執行方式各不相同,也因此形成了所謂原生人類教派中的十六個類別,而這十六個人,就是原生人類教派中所謂的十六圣徒。
原生人類教派并不是一個組織嚴密的教派,其中不同類別之間甚至還會互相攻擊與敵對,但共性是對虛無的敵對與仇視。
但十六教派中到底誰才是最原生且原始誕生對虛無仇恨的那一支,基本已經無據可考了。就連憲衛局,如果細細考察的話也只能查出這十六個人類的身份,但是原生人類教派的思想源發到底是誰,在憲衛局的資料里也無法找出答案。
以憲衛局中多次分析的看法,你甚至不能以這十六個教派中誰最激進極端來判斷其源發性,因為接收者比傳播者難治思想的源發者更偏執更狂熱更堅定,這樣的現象并不罕見。
而已危害而論,源發者也不過是在那樣錯誤的情況下散播了一種錯誤的觀點和想法,最可能違背這種想法和觀點的,最可能產生懷疑的,反而是變一種情況和狀態下的他自己。
而受影響的人,反而會因為對他人觀點根由來源的不理解,更容易在盲從中盲目附加解釋,因而堅定。
所以分辨出誰是思想的源發者對于憲衛局來說根本并不重要,他們所做的反而是判斷其中哪些思想更為極端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