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寧知桐此時陷入了恍惚之中,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于是她在李沐耳邊說道“走吧,知桐這里,我再幫你解釋。”
李沐聞言,略帶詫異地看了陸榆一眼,而陸榆則是向他使著眼色。
李沐微微點了點頭,對著寧知桐說道“知桐,希望你還能相信我。我不會害你。”說著,他被陸榆拉出了房間。陸榆帶著他下樓,瞥到了他的手掌,問道“你的手需要包扎一下么?”
“不用了。”李沐攤開手,扔掉了手中的碎瓷片。然后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把血蹭干凈了。然后,手重新攤開在陸榆面前。“已經(jīng)沒有傷口了。”
陸榆仔細地查看了一下李沐的手掌,上面竟然一點傷口都沒有。可她之前分明看到李沐的手中滿是血跡的。
“這就是為什么我之前看不出來我受傷了。”李沐拋下這句話,獨自走出了悅來客棧。
陸榆震驚于他傷口的恢復(fù)速度,連詢問李沐要不要送他回去都忘了。待到她回過神來,李沐早已消失在大街上。陸榆看了看門口,轉(zhuǎn)頭望著寧知桐的房間,若有所思。
李沐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神情木然,腳步頹廢。寧知桐,沈璃,這兩個人不斷重復(fù)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寧知桐的畫面總是多些,可沈璃也是倔強地展現(xiàn)出自己的存在。
李沐捫心自問,卻又不斷告訴自己,自己已經(jīng)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帶著這樣的心態(tài),他回到了正東震坊,也回到了果樹街。
他去的時候,坐的是陸榆的馬車,而回來的時候卻是步行,所以等他來到賴云君的小院門口時,已經(jīng)是下午未時。李沐從昨夜晚飯之后,到現(xiàn)在是滴水未進。可他并不覺得饑渴,甚至,他感覺不到感覺。
李沐推開門,院內(nèi)有幾位健壯地街坊正在幫忙重新架起院中的葡萄架。
吳嬌在一旁看著,見到李沐回來,她急匆匆跑了過來。“李洗,不好了,金婧她走了!”“嗯?”李沐顯得有些呆滯,過了一會,他才反應(yīng)過來,金婧是沈璃,沈璃走了?
“走了?”李沐問道。
“是啊,怎么都勸不住,你們夫妻之間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啊?是有誤會么?”吳嬌在一旁急道。
李沐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的確是有些事。”說著,他徑直走到西廂房,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nèi)顯然是重新整理過了,看不出之前的混亂,顯得整潔而又有序。
一張紙折疊地整整齊齊,壓在桌子上。
李沐忽然覺得頭有些暈,他走到桌子旁,拿起紙展開。紙上是沈璃的字,她的字一直都不算好看。
“李沐,我走了。”
“我已經(jīng)嘗過被唯一所愛之人拋棄的滋味,我不想再嘗第二次。更何況,這人是你。或許,我就早就應(yīng)該死了。謝謝你救我,李沐。”
“愿祝夫君白首,賤內(nèi)沈璃頓首。”
字不多,話不長。但是在紙上,卻有點點濕痕。雖然已經(jīng)干涸,但是李沐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了沈璃垂淚書寫的模樣。他捏著這張紙,搖搖晃晃地走到西廂房的門口。
看著院中的人齊心協(xié)力將葡萄架扯起,李沐仿佛失了神一般,跌坐在門檻上。
他茫然地抬頭望天,那是晴空萬里。
可不知怎么地,一股難以遏制的孤獨,從心中蒸騰而起。仿佛盛夏雷雨之前的水汽,化成了一股悶熱煩悶,燥著李沐的心。
李沐伸出手,對著晴空,五指張開,像是想要握住什么。
可他什么都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