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恭主動出列之后,圜丘陷入了一種更加詭異的氛圍之中。
東山郡王陳浮生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他是要借當年那一樁舊事,拖右相龐恭下水。就算沒有成功,現在他當眾將其中秘聞昭告天下,也就是在往龐恭身上潑臟水。
這樣的局,這樣的套,在場的這些人捫心自問,那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陛下這些年有多痛恨謀反一事,在場的人心里都清楚。早些年,謀反可是一個吃人的漩渦,只要沾上一點邊,立馬就會被陛下的滔天之怒淹沒。
當年刑部殺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冤假錯案,怕是只有當時的刑部尚書和陛下心中知道了。有謀朝篡位這個大罪在前,政事堂管不住,御史臺更勸不住。直到宇王真正伏法,也就是大概過了六年之后,陳驍才稍稍緩和了一些。直到十年之后,他才走出夢魘,不至于在睡夢中驚醒。
是,謀逆這把刀放到如今,的確是有些舊了。但是誰說銹刀就不能殺人?
陳驍看了看陳浮生,又看了看龐恭。他有些生氣。陳浮生的意思,他很清楚。龐恭最近搞出來的富人重稅,的確是有些宰得狠了。自己這些皇親國戚受不了也是正常,本來自己也沒想同意這一法。可是,你反對是一回事,跟你攻訐大臣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龐恭,讓陳天宇逃了這么多年,讓他能茍活下來的始作俑者,也是很讓人生氣。就算于國于家有益,但是這件事終究是一根刺。陳驍可以保下他,但是自己心里也會不舒服。
日頭一點點移動,姬揆臉上的汗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這個時候,一個護衛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來到圜丘之內。他帶來的消息很快通過內侍,傳達到了陳驍耳中,“陛下,殿外有三人帶著一個女子來了。”
陳浮生和龐恭站得近,聽到了內侍的回報。陳浮生一臉驚喜地說道“皇兄,這就是我說的另外一個人證。他們來了。”
陳驍沒有說話。
陳浮生抬起了頭,催促道“陛下,放他們進來吧。”
陳驍略微頷首,臺下立刻有人去了。
很快,秦光,楚將,宋笛三人帶著沈璃走了進來。不同于三人在十殿閻羅的排名,宋笛竟然是走在第一,秦光和楚將走在他身后,看上去更像是他的下人。沈璃被秦光抱著,似乎還沒有恢復意識。
面對這大贠的滿朝文武,宋笛絲毫沒有怯場,他來到陳浮生面前,跪下,“回稟郡王,宋笛幸不辱命,在火場救下了關鍵人物。”
“火場?”陳浮生很是詫異。這兩個字,他的確有些陌生。
宋笛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不出王爺所料,果然有人想要殺人滅口。我和我的弟兄們趕到刑部時,刑部已經燃起大火,城北已經大亂。”
此言一出,真是場皆驚。
刑部是什么地方?刑罰之地,關押罪犯,向來守衛森嚴。更別說那里六部相近,乃是大贠公埠。這里起火,本就是有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陳浮生也是十分驚訝,這并不是在他的計劃之中,他原本的計劃,假借陳驍的命令,釋放在大獄的宋笛和沈璃,讓宋笛將沈璃帶出來作證。這已經是他最大膽的事情了,哪怕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讓人放火燒了刑部啊!
宋笛此時仿佛還嫌這個消息不夠震撼,他還要加一把火。“王爺,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的阻攔,他們是來自相府的家臣。”
“什么?”陳浮生一臉難以置信,他望著龐恭,“龐大人,這是你做的事?”
龐恭皺著眉頭,斥責道“陳浮生,我可沒有這樣的膽子。你想對付我,我心里清楚得很。有些事情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更不會欺騙陛下。但是你今天這臟水,可別潑得太盡興了!”
倔相公就是倔相公,龐恭不是泥人,他的火氣更不止三分。當他火氣上來的時候,陳驍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