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子點了點頭,然后開始敘述道“貧道是沖虛山上的人,正元教修的是入世法,證的是眾生道。因為如此,我教沒有出家在家之分,教中弟子亦可選擇成家。”
“貧道的師弟,早年成婚,育有一子。因為是老來得子,所以分外寵愛。”清云子絮絮叨叨地說著,李沐也耐心聽著。“孩子總角時,師弟意識到自己因為他而太過貪戀世俗,修行不得寸進。所以斷了父子之情,以子侄相稱。”
李沐何等聰慧,一聽到以子侄想稱,李沐已經猜到了一些。不過他并未做聲,只是聽老道士講下去。
“不過,人倫之理,怎會說斷就斷,名為子侄,這父子實情,卻是做不得假。”清云子嘆息道,“孩子長大之后,雖然不知,但是師弟也沒有疏離。不僅教他武功,還幫他立業。”
“我正元教不比太一道的底蘊,需要世俗的力量極多。傳教之事,我們一直在做。師弟借此之名,幫他兒子在涯城成立了一個幫派。”清云子說到這里,幾乎已經把事情挑明。
李沐笑道“青螭幫在涯城也不是小勢力,可花費了我好些功夫。”
清云子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一飲一啄皆有天意,涯城可是金鱗池。姓卜那小子三十多年前就跟我說,涯城會飛出另外一條龍。我不信,我師弟可是信得很。”
“三十多年前?”李沐聽到這里,陡然一驚。那個時候,卜言君就已經算到之后的事情了?
“是的,三十多年前。我師弟信了。青螭化龍,就是他的一步棋。”清云子說道。“對于氣運一說,正元教經典之中,無典可尋,無據可考。但是這三十多年間,反倒是塵囂甚上。”
“所以,按照你的話說,那么,叢螭就是那條龍?”李沐問道。
“按照師弟的話說,那是移花接木,借時運,養一條龍出來。”清云子回答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有著一股藏不住的戲謔之意。
“那實在是對不起了。”李沐回想卜言君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震驚之余,也閃過一絲荒誕。“如果說你說的這個結是這個的話,那么我怕是解不了。當然,如果你想讓青螭幫重現涯城,我可以幫你們介紹介紹。”
清云子接著說道“假的終究是假的,真的也終究是真的。所以,對于師弟后來帶著叢螭回到正元教中時,我也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我說的,自然也不是這個結。”
“那么?是什么?”李沐問道。
“是人。叢螭從涯城回來,一直昏迷不醒。雖然請了扶風閣的人來,但是起效并不大,再加上掌門秦必救被請去了涯城,沒有到場。”清云子看向了李沐,“貧道雖然不精醫術,但是也粗略看出,叢螭這孩子中的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毒。”
“解鈴還須系鈴人,冤家宜解不宜結。還請李居士出手,救叢螭一條命。否則,我那師弟,怕是要遁入邪道了。”清云子雙手作揖,顯得很是鄭重。
“嗯?先說說遁入邪道是個什么意思?”李沐皺眉道。對于叢螭和叢衛龍,李沐從來都不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他們。成王敗寇,是最基本的道理。如果那時候李沐失敗了,那么死的就是李沐了。叢螭身上的毒,是李沐用來算計叢衛龍,讓他沒有精力來對付當時的自己。
當時只想著牽制一下,沒想到無心插柳。叢螭并不是叢衛龍的子侄,而是叢衛龍的兒子。愛子心切的叢衛龍,為了讓兒子醒來,寸步不離。
“我教外丹一脈涉獵頗深,世有傳承。叢螭所中之毒,乃是鎖住了他身精血所致。師弟想的法子,便是收集童男精血,煉制回血丹。”清云子神色復雜。
李沐卻是沉下了臉,正元教收集童男精血,所以,陳淵才會被邀請上山。什么狗屁仙緣,竟然是為了這個目的,與邪道何異?
“你既然稱叢衛龍是師弟,那么你的位置恐怕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