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塔爾塔鎮(zhèn)上的路燈稀少且昏暗。常威躡在街邊房屋所形成的陰影里,照著自己家通往老約翰煉金店的方向追去。
大約五分鐘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羅松溪的身影。
羅松溪果然已經(jīng)與鮑勃等人分開,在星夜之下,在小巷之中,雙手插在褲兜里,悠閑地慢慢往前走,嘴里還吹著某種不成調(diào)子的口哨。
把自己當成什么了?為治安署線索,幫忙查案的四有青年?常威有些好笑地想著。
雖然在登達爾旅館里,對方躲掉自己的一槍一刀,令他頗為意外,但他覺得這完完全全是這個小屁孩的運氣。
武者的劃分和魔法師一樣,青銅、白銀、黃金、圣域、傳奇,如果青銅階是入門,白銀階已經(jīng)是登堂入室了。
武者的門檻雖然比魔法師要低,但一個白銀階的武者,即使放到荒原上茫茫的西風匪隊伍里,也已經(jīng)是出類拔萃者,更遑論在這個小小的和平的鎮(zhèn)子里了。
所以他覺得自己只要做好準備,整個小鎮(zhèn)沒人能攔住他的沖殺。
武技可不是那么好練的,那個十幾歲的小屁孩,似乎反應(yīng)敏捷,力量也不錯,但怎么能跟自己一個已經(jīng)登堂入室的武者相比?
常威這樣想著,腳步輕快起來,在并不明亮的星月之下,前方少年整個的后背都是明晃晃的目標。
常威已經(jīng)把薄背直刀拔在手里,他只是在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他要這一擊盡量不能驚動鎮(zhèn)里其他的人,并給自己留出足夠的離開現(xiàn)場的時間。
怎奈羅松溪雖然走得很慢,但是始終貼著旁邊房子的窗戶走。常威生怕在這里動手會驚動旁邊的住戶,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仍然按捺著心思,悄無聲息地跟在后面。
其實小巷很短,前后就五六棟房子,羅松溪很快就走到巷口,然后他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
巷口有一根懸掛元素路燈的燈柱,羅松溪在燈珠邊停了下來,仍然背對著常威,掏出一把小刀,在燈柱上似乎要刻畫些什么。
常威啞然失笑,鎮(zhèn)里頑皮的孩子總喜歡在燈柱上刻點什么,比如自己喜愛的女孩兒的名字,比如討厭的同學的名字,再寫上這人是豬。在他小時候,似乎也干過這些勾當。
但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就讓他死在這幼稚的動作下吧。
他已經(jīng)在距離羅松溪十米的范圍內(nèi),他提氣、屈腿、扭腰,動作一氣呵成,白銀階武者的力量在瞬間爆發(fā)出來,在剎那間令他擺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由腿自肩,化為一道筆直的線條,閃電朝著羅松溪的后背飛來。
手里的薄背直刀則已經(jīng)高高舉起,作勢如雷霆般即將一刀劈落。
他對這一刀非常滿意,他覺得沒人能夠擋住或躲開這一刀,至少在這座小鎮(zhèn)里。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對一個小屁孩居然動用了這么大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值得。
他哪里知道,上一個和他有相同想法的,是一個比他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圣域階大魔法師,此時卻早已化成老約翰煉金店門前的一片灰燼。
正當常威迎著勁風,陷入對自己巔峰一刀的陶醉之中時,他忽然看見羅松溪站的位置忽然詭異地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他刀鋒所指的位置,從羅松溪的后背變成了……路燈柱?
然而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沒有給他疑惑或者思考的時間,剛剛還筆直樹立的路燈柱,突兀地從中折斷,并且呼嘯地往他的頭頂砸落。
常威這才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完美一刀,想要變招躲避。
可他也只是剛剛來得及頭腦轉(zhuǎn)過這個念頭,右側(cè)巷尾的那間房屋里,半開的窗戶里突地飛出一發(fā)白慘慘的小火球,正中他的右肩。
常威吃痛,身體在空中失去平衡,啪地一聲無力地落到地上,緊接著一根沉重的路燈柱,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他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