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格·薩隆舉著威力極大的炸彈,和塔爾塔鎮全鎮人緊張對峙的壓抑氣氛里,木訥的建筑工人來福,就這樣走出了人群,和尤格·薩隆輕松地打了招呼。
然后站在尤格·薩隆的身邊,做了一個古古怪怪的動作。
更古怪的還在后面,有聲音從來福體內傳出。聲音有兩個,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聲音都是從來福體內傳出來的。
一個聲音來自他的腹中,像是大陸上罕見的一門腹語術,發出的是可以聽懂的大陸通用語,聲音沉悶。
另一個聲音則來自他的舌尖,是一種誰都聽不懂的語言,聲音尖銳,只見他的舌頭不斷吞吐,舌尖居然分岔成兩股,像是蛇在不斷吞吐蛇信。
可以聽懂的大陸通用語,像是在念誦一篇經文。
“無所不在的暗影之神,您忠實的信徒在向您獻祭,祈求用鮮血和暗影所締結的契約……”
可以看到,來福今天特地穿了一件寬大的黑袍,黑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光線。
此時他雙手上舉,肥大的袖子隨之滑下,露出他肩頭的一個紋身,那是一只張牙舞爪的烏頸伸長,上面遍布老虎般的斑紋。
羅松溪的頭皮一陣發麻,這七天里的所有事情,終于可以全部串在一起,有一個比較明朗的答案。
之前從大媽說起塔科維克每天送洗臟衣服的時候,羅松溪就開始懷疑鎮中心廣場的施工隊。
但之后查出塔科維克和施耐特被常威所殺,常威自供是殺人劫財,看似不像作偽,于是這條線索就此暫時告一段落。
后來在西風城,伊薇蘭查出來經手了塔爾塔鎮中心廣場修繕工程專包的官員范德米爾存在巨大問題,范德米爾在被抓捕前自殺,施工隊再次引起懷疑。
但伊薇蘭將轉移鎮民作為第一要務,令聯安委在保證鎮民安全后再查下去,再次將這條線索擱在一邊。
羅松溪一度以為常威說了假話,他本來打算回到塔爾塔鎮重新審一審的常威的,卻遇到了馬匪大舉侵襲塔爾塔鎮。
沒想到真正有問題的,是常威身邊一直悶聲不響的工友來福。
怪不得在羅松溪的印象當中,來福說話的時候總是抿著嘴。這不是因為他內向,而是因為要掩飾他那條古怪的舌頭。
也不是沒人懷疑過來福,在羅松溪剛剛回到塔爾塔鎮的時候,維斯塔曾遞給過他一份名單,一份通過鮑勃的調查結合維斯塔“全鎮體檢”排查所得到的可疑人員名單,上面排在第一位置的,就是來福。
但鮑勃和維斯塔都沒有實質性證據,加上馬匪來襲,沒人再有功夫去查來福,讓來福繼續施施然地混在了廣場上的鎮民隊伍里。
而尤格·薩隆,明顯也是那伙烏龜中的一只,對,應該就是“巨頭”和“麝香”口中的“剃刀”。
馬匪襲擊塔爾塔鎮,表面上看是西風匪最后的瘋狂,實際上,是尤格·薩隆利用了這些西風匪,為配合來福而發動的一場行動。
另一方面,鮑勃他們沒有實質性證據的原因,也是因為來福在塔爾塔鎮確實沒有做過任何可疑的事情,他每天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在鎮中心廣場上挖溝。
挖溝是修繕廣場的必要步驟,將松動的破損的地方先全部挖掉,然后將整塊的磚砌進去,所有廣場的修繕工程都是這么進行的。
只是來福挖的溝,稍稍挖得多了一點,挖出了一幅圖案。
難怪羅松溪剛剛在屋頂上看下去的時候覺得眼熟,他在整個鎮中心廣場上,挖出了血祭法陣的圖案。
難怪“巨頭”在臨死前,會對羅松溪說,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祭壇的。
原來祭壇就放在塔爾塔鎮的中心廣場上,放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但羅松溪仍有事情沒有相通,比如“巨頭”和“麝香”去尋找狗頭人的地下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