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絕望,持續了十五天。直到我寄生的觀世之鏡,忽然向我投射出了月亮上的景象。”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月亮的真正面貌。那是一個由一種不知名的金屬構成的巨大球體,月之明面上,架設著一門大炮,而月之暗面,則有一片龐大的低矮建筑。”
“我居然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從那片建筑里走出來,那些身影里,有人類,有精靈,有矮人,有巨魔,還有難看的蜥蜴人和地精……他們生機勃勃,他們無比健康,他們有著很強的實力。他們跨進一座法陣,法陣光芒閃爍,他們旋即就來到了冰球般的提亞那位面上。”
“他們在位面上飛掠,尋找埋在冰層下的祭壇。從他們的口型中,我分辨出幾個詞:病毒、清除、方舟計劃、重啟……”
“我猛然醒悟,人類的先祖,之所以要清除原先的科技,目的就是為了不讓那些科技武器毀掉自己新的家園,他們怎么可能只留下一門滅世的大炮,任它將提亞那位面轟成碎片呢?那片死亡的煙塵,和這個方舟計劃,才是他們留下的真正手段。”
“真正的手段,他們瞞過了所有人,包括他們號稱最為信任的隕月者。”
“我在那些人里,努力尋找著我族人的身影。可惜我沒有發現鴉人,不僅鴉人,三十六族里,許多種族都沒有找到。等我再想到月亮上細找時,我寄生在鏡子里的意識,泛起了深深的疲憊感。隨后,我就陷入了漫長的沉眠。”
“直到我再一次醒來,我正好看到了黑暗生物再一次入侵地面世界。我這才明白,原來滅世死光也沒辦法深入到極深的地底,將那些黑暗生物盡數滅殺。”
“但經那一役,黑暗生物明顯也元氣大傷,最精銳的戰力全都折損在位面表面。雖然他們繁衍極快,但高端力量甚至不及地面生物。提亞那位面又重現了一種微妙的戰略平衡。”鴉人族長繼續耐心地將后續的歷史展開。
“我仔細查探了新的提亞那位面,發現方舟計劃還是有缺陷的。我發現首先是我們那個年代以前的東西,無論是文化還是遺留,是功法還是科技,統統都失傳了,幾乎沒有任何痕跡剩下。”
“其次,我沒有再找到鴉人的身影,事實上,當年隨人類定居提亞那位面的三十六族,除了那幾個大族,其他的統統都消失了。”
“也只有當年我們鴉人最好的朋友,那些小狗頭人,剩下了幾支小族群。經過我的仔細觀察才知道,他們當年同樣依靠躲在極深的地底,躲過了滅世黑光。他們應該是地面生物里唯一幸存的史前族群。”
羅松溪忽然回想起,當時捉住狗頭人波比時,波比曾嘟嘟囔囔地說過類似“三十六種族和人類定居提亞那位面”、“只有狗頭人躲到地底才活了下來”的話,當時他只當是波比慌張下的口不擇言,結果想不到波比說的不僅是真的,居然還是史前秘辛。
“但在這時,那種深層的疲憊感又涌了上來,令我重新陷入了沉睡。等我再次醒來,我明白過來,這面鏡子也不是能夠永遠地維持我的意識,需要有我自身靈魂能量的支持。一旦能量耗盡,我的意識也將永遠地陷入沉眠。”
“我茍活了那么多年,其實早就想從這漫長的空虛中解脫了。但是,我還有責任未竟。于是我將剩下所有的靈魂能量,都投入到尋找隕月之匙繼承人上面。”
“好在,在我最后的時間里,讓我找到了你。”
“自從啟動了月隕計劃之后,這一萬兩千年來,我始終沒有想清楚,對于提亞那位面來說,我到底是千古罪人還是救世功勛。不過都已經不重要了,除了新的位面守護者之外,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切,也沒有人會來評價這一切的功過是非。”
“我所有要對你講的故事,都已經講完了。”
“今后,就都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