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籬落這才明白男人之所以還能耐得住性子等在這里,無非是因為她曾經假扮顧金枝的事給了他些許希望。
也知道有些東西紙終將包不住火,既然眼看瞞著已經毫無意義還不如坦誠相見,于是直接挑明道:“這個賴我,是我假冒顧金枝來著。”
沒有畏畏縮縮也沒有遮遮掩掩,一直自詡是個敢做敢當的她在男人大瞪著眼睛帶著滿腔殺氣朝她靠近時依然不驚不動,而是眼角余光見花糖王手里的五星鏢開始蠢蠢欲動時才適時加了一句,“我很羨慕她,因為她有一位好父親,我常想若我是您的女兒該多好。”
籬落這話無疑讓顧仲星驚愕,終于在怔愣中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好父親,哪怕將女兒帶往邊關的日子里也總是忙于政務,所以從那日突然拿到那份密信起便后悔不迭自己不該將她送回京城,所以此時聽她這么一說不免有些不解。
見男人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籬落這才接著道:“金枝似乎不大適應京城的氣候,從邊關回京后沒多久就病了,一直咳嗽不止,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見好。您是知道的,韶陽母后早亡,又不得父皇歡喜,唯一的兄長也去了邊關,所以韶陽沒有什么玩伴。直到有一日父皇突然命我進宮才知道宮里來了一個與我一般年紀的少女。我們兩人一見如故,后來便無話不說起來,她同我講塞外的見聞,同我講您的戰績,您不知道那時的我有多羨慕·······只可惜紅顏命薄,金枝的咳疾好了又莫名添了心病,我身邊的醫女蘭馨曾為她診治過,說身上的病好治,心里的傷卻難愈。好比一只本該無憂無慮暢翔天際的小鳥突然被困在籠子里豈能安好?所以金枝得的是心病,源于憂思過度。尤記得最后一次見她,我還問她要不要送信給您,讓您來看看她,結果她婉拒了······。”
說到這里,籬落突然有些哽咽,又見男人往椅子一坐開始老淚縱橫,便稍做停留后再次開口,“她說她的阿瑪不是她一個人的,是大將軍,是千千萬萬百姓眼里的戰神,是北涼的王爺,所以她不能太自私,也不愿讓您擔心······聽她這么一說,我便作罷了······再后來就聽說她病逝了,父皇似乎將消息隱瞞了下來。我想可能是鑒于北涼的局勢一直動彈不堪,怕您知道后深受打擊才瞞下的吧!而我則是因為金枝曾說過的話,才想著冒充她好叫你安心。畢竟這是金枝的愿望,她不愿你將她看得太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您過度悲傷。誠如她說的您不是她一個人的,您是將軍,您要守護的還有您的兵,北涼的國土,北涼的百姓·······。”后面的話籬落沒有說完便潸然淚下,尤其在聽到男人突然哇哇大哭起來之后更加難以克制。
只是哭了沒多久她突然想起正經事來,也不管顧仲星哭夠了沒有,忙眼淚一抹大聲道,“不過皇叔既然來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罪名坐實得了。”
籬落這話無疑是枚炸彈,炸得副將都懵了,戰戰兢兢問了一句:“公主,您這話是何意?”
剛才聽她一席話好像有勸阻之意,甚至將他感動的稀里嘩啦,怎么結果話鋒一轉就勸他們造反了呢?他有些想不明白。
“我是說既然別人都以為你們要造反不如就遂了人家的意,要不然豈不白走這一趟?”白眼一翻,籬落徑直往沙盤處一站,認真道,“不過最好別大動干戈,畢竟都是自己人,若是搞得太難看怕是晚節不保,不如偷摸著將人控制住。這樣一來你們有了話語權,辦起事來也方便,還能不費一兵一卒。只是這事不能一拖再拖,要不然等各處都敗了,國家也完了,再來爭一國之王豈不搞笑,難道只做一城之王不成?”
籬落這話說的嘚瑟,結果弄得顧仲星都震驚了,終于意識到她這話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要造反。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