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猜疑,只需要一道口子。
一旦口子扯開了,再去想當年的人當年的事,那人那事,就再也不是那人那事了。
皇上目光劃過那鐲子,看向長公主。
“皇姐的面子,朕自然要給,可朕要修漕運,石大人卻不與朕站在一條線上,著實讓朕心寒。”
皇上那樣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悶悶一嘆,極不愉快。
皇上如此說,長公主心頭的驚疑倒是一松。
就說呢,皇上剛剛怎么那般對她。
原來是因為石尚書的事,遷怒了。
心下一笑,長公主道:“陛下息怒,石尚書雖然是我的女婿,可朝政一事,您知道的,我從不參與,漕運的事宜,具體如何,我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皇上就一副賭氣的樣子。
“你不能左右他怎么想漕運,朕就不能左右沈勵是不是娶石月馨。”
長公主讓皇上這賭氣的樣子氣笑了,“陛下,你這完全是公私混為一談。”
“在朕看來,就是一碼事,若是石尚書同意漕運修建,那朕就賜婚。”
“陛下這不是在為難我嘛。”長公主一臉無奈。
皇上就道:“朕可不敢為難皇姐,這事兒,反正朕給了你準話,具體如何,皇姐自己決定。”
頓了一下,皇上忽的想到什么似的,道:“對了,剛剛母后還說,要召你進宮說話呢,你先去那邊瞧瞧是有什么事,至于賜婚,什么時候石尚書改主意了皇姐再來找朕!”
內侍總管跟著低低道了一句,“陛下,剛剛小順子回稟說,御膳房給皇后娘娘送湯的時候,不慎灑了些在永春道那邊,從御書房去慈寧宮,正好經過那里,現在還是天寒地凍......”
皇上翻了個白眼,“找一抬軟轎抬過去就是!宮里缺軟轎嗎?”
內侍總管立刻住嘴低頭。
長公主朝皇上行了個禮,告退。
御書房外,內侍總管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軟轎。
兩臺軟轎。
長公主疑惑的指著另外一抬,“怎么弄了兩個?”
內侍總管恭順道:“要去接愉貴人,天寒地凍,軟轎方便些。”
長公主便沒再多言,轉頭上了前面那一抬。
兩臺軟轎幾乎是同時啟程,一出御書房,一抬向左,一抬向右。
冬日天寒,為了保暖,軟轎做的如同馬車一樣封閉。
轎中點了熏香。
長公主坐在晃悠的軟轎上,聞著淡淡香氣,只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是近些日子太累了嗎?
眼皮幾次打架,最終沉沉合上。
約莫一刻鐘之后,內侍總管返回御書房。
“陛下,辦妥了。”
皇上低頭看著奏折,嗯了一聲沒再多言。
既然福瑞與寧王和鎮國公都勾結,那就看看福瑞失蹤,誰更狗急跳墻些。
京都,腥風血雨暗濤洶涌。
清河縣。
原計劃翌日一早就去孟老板的針織坊,結果因為趙大成的媳婦打馬吊不慎傷了胳膊,趙大成一時間走不開,耽誤了三五日。
好容易今日趙大成有空,大清早三人便各乘一輛馬車,直奔針織坊。
針織坊在清河縣和平洲中間的一處叫徐家村的村子里。
這是孟老板的祖籍。
一處針織坊,養活了整個徐家村的村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女人在此做工。
早上走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
可馬車行到半路,忽的就烏云密布,不足一盞茶的功夫,鵝毛大雪裹著足有七級大的大風,簌簌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