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北月到太后房里,發(fā)現(xiàn)她也已經(jīng)吃過飯了。
換了一身普通人家的布衣,長發(fā)在腦后簡單的挽了個婦人髻。
雖然一身布衣,未施粉黛,也無珠釵,華貴的氣質(zhì)卻也壓不住。
不得不說,雖然出身是漁家女,這三十多年在鮫人皇宮里的潛移默化,也將她一身的貴氣染了出來。
北月倒不覺得貴氣不貴氣有什么要緊,心善則貌美,說的倒是不錯。
“珍姑姑休息的可好?”北月行了個晚輩禮,進(jìn)來打招呼。
太后見她的禮,笑道“尚好,今日的早餐也極好。”
說著,便到了桌邊給北月倒茶。
“我也不知道今日送來的是什么茶,嘗著口味頗為獨特,你也來嘗嘗。”
北月毫不客氣的坐下,接過太后遞過來的茶碗,抿了一口,頷首道“大約是綠蘿茶,帶著些苦澀。”
太后也坐下,喝了幾口,“我對茶不甚了解,以后若有了時間,定要將這陸上的茶喝一遍才是。”
北月聽出些苗頭,放下茶碗,“想來珍姑姑已經(jīng)做好打算了?”
太后頷首,“是,我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我年歲也大了,還不知能活幾年,索性為自己活一回吧。”
北月看向碗里漂浮不定的茶葉,勾唇笑起來。
是夜。
東海上再次揚起丈高的巨浪,狂風(fēng)肆虐,天地異象。
巨浪翻滾,巨龍從海水中冒出頭來。
九條巨龍離開海面的同時,振翅嘶吼,一躍沖天。
漆黑的韁繩后,一座巨大又裝飾華麗的車體隨之躍上海面。
鮫人王安坐于九龍車內(nèi),雙眸冷冷。
隨行侍衛(wèi)十人,均馭龍同行,圍繞在九龍車周圍。
威城瞬間烏云壓境,天色大變,狂亂的卷風(fēng)從四面八方圍繞而來,緊接著便是瓢潑大雨。
仿若是天上破了個洞,大雨傾瀉而下,瞬間便將整個威城的街道淋的一個人也沒有了。
北月站在窗前,兩手負(fù)在身后,面不改色的看著傾盆而下的大雨,以及將窗欞吹的颯颯作響的狂風(fēng)。
店家派人上來告知,天氣異常,請各位客官莫要出門。
北月扭頭看向同樣淡然如常的鮫人太后,笑道“鮫人王排場好大。”
太后不語。
半晌之后,傾盆大雨沒有絲毫減弱,風(fēng)聲卻小了不少。
又等了片刻,在“嘩嘩”的雨聲中,太后的房門被叩響。
一個尖銳的聲音道“鮫王駕到——”
北月手指一抬,房門大開。
站在門口的,赫然便是鼎鼎大名的鮫王了。
銀色頭發(fā),眉目清秀,許是在海底的緣故,皮膚白皙。穿了一身水草綠的絲錦長衫,暗紋是九龍長歌,點綴著灼亮的珍珠。腳上是鞣皮短靴——他還穿靴子呢。
北月叫自己的想法惹笑了。
太后安然坐在桌旁,看著邁進(jìn)門來的鮫王。
鮫王四下環(huán)顧一周,上前給太后行禮,“兒臣來遲,母后勿怪。”
太后伸手將他扶起,“我兒不必自責(zé),是母親拖累你了。”
鮫王起身,這才看向北月,“不知姑娘到底是何人,又為何要將本王母上帶來這里?”
窗外暴風(fēng)驟雨稍稍停歇,北月眼睛看向房門處,以及那里的十個手拿重劍和叉戟的侍衛(wèi)。
鮫王揮手,“你們在外伺候。”
“是。”侍衛(wèi)乖覺退出門去,房門關(guān)上,明泰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站在那里。
鮫王其實心里也多少有些計量,若是太后不想出來,斷不會這么輕松的從他的侍衛(wèi)眼皮子底下出來。
“我兒,你先坐。”太后拉著鮫王的手,叫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母上可有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