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就見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大步邁進門來,衣著華麗但低調,眉眼里的關切并不是假的。
段楠興的父親,段玉宏。
他只兩三步便邁到南星榻前,急切問道“醒了,可還有不舒服?”
南星眨了眨眼,“沒有,就是累了點。”
段玉宏見她臉色發紅,便在她額上按了一把,“還燒著。”說著看向陳嬤嬤,“怎么不請大夫來看看?”
陳嬤嬤道“回老爺,大夫說了,這兩日可還要燒呢。已經開了方子,小廚房里煎著藥,一會兒就給姑娘拿來。”
段玉宏拉過榻邊的紅木圓杌子,坐下道“早就跟你說了,離那水塘遠些。現在好了,雖然八月天,但水還是涼的,生生受這一場罪。”
已經八月了?
南星有些怔愣,卻仍頷首道“是,我以后會小心。”
段玉宏朝門口道“叫藍六過來。”
片刻之后,一個小廝手里拎著大包小包送到門口,絮兒過去接過來。
段玉宏看向南星,“知道你最怕喝藥,我親自去糖果鋪子買的,你最愛吃的蜜餞,還有些牛乳糖。只一點,不喝藥斷不能吃。陳嬤嬤你可得看緊了她。”
陳嬤嬤笑道“老奴聽命。”
南星目光在兩人身上游離片刻,垂眸下來,心里的感覺異常復雜。
有個父親在身邊,竟然是這樣的?
陳嬤嬤見南星垂頭不語,便道“姑娘剛醒,可是累了?”
段玉宏這才被提醒了一般,“若是累了便再睡會兒,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南星目光晦澀,在段玉宏臉上看了半晌,這才收回目光,“多謝爹爹。”
段玉宏起身,“我已經叫人將那塘填了,做成后花園,養些活物,你這幾日想想想要什么,爹爹給你去買。”
南星笑道“好,容我想想。”
她笑容爽朗,又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犀利,倒是叫段玉宏有些奇怪。
陳嬤嬤瞧著南星這樣子,便知道她并不想告訴老爺她什么都不記得了的事。
自己此時更不能多嘴多舌,只等與姑娘商量個章程再說。
這邊段玉宏已經走到門口,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絮兒,“那日是你跟著姑娘的來著?”
絮兒肩膀抖了一抖,跪下來道“是奴婢。”
段玉宏聲音冷冷,“護主不力,去前邊領二十板子。”
陳嬤嬤剛想上前,就被南星的聲音攔住。
“若不是絮兒,女兒早就沒命了,爹爹放過她一回。”南星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驟然大聲說話,頗為低沉有力。
是“放過她一回”,不是“放過她一回吧”。
南星的話語,是不容置喙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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