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夢青垂眸,誰會擔心呢,楊白自那日離開,再也沒來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膩了自己,再也不想來了。
南星從袖中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到肖夢青面前,“這是昨日我才收到隴西的信件,想著要給姑娘送去,又怕如今不太平,別人攔截,便只能親手交給姑娘了。”
肖夢青迫不及待拆開信封,里邊竟是母親親筆一切安好,我兒放心。
簡單的八個字,竟叫肖夢青泣不成聲。
她緊緊擁著這薄薄的一張紙,哭的難以自恃。
自父親出事,她很少這樣痛快哭過了。
南星面上神情淡淡,既無同情,也無悲憫,只悄悄遞了方帕子給她擦淚,隨后便低著頭喝茶。
待肖夢青哭了半晌,終于哭夠了,累了,這才自己停下。
自始至終,南星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肖夢青用帕子擦干了臉,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叫段姑娘笑話了,失禮。”
南星從茶杯中抬起頭,笑道“無妨,誰都有難以控制的時候。你自父親出事到現在,想必壓抑了很久,痛快釋放一下也是好的。”
讓她這么一說,肖夢青也覺得,似乎自己輕松了不少。
“多謝姑娘寬解?!?
“我并未寬解你,只是實話實說。人活一世,沒有不委屈的。你比我想象中堅強,也比我想象中更看得開。我極佩服你的,換做是別人,怕是撐不到現在。”
南星將肖夢青面前的涼茶倒掉,重新給她斟茶。又將桌上的點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吃點甜的,心里會開心很多?!?
肖夢青拈起桃花酥,嘗了一口,竟然笑了,“這桃花酥竟這么好吃?”
“湯記的,自然好吃。”南星笑道,“你母親在隴西已經安排妥當,但是比我預料的要久了些,你知道為什么嗎?”
肖夢青一愣,抬頭看南星,“不知?!?
“因為有人以為我要害她,在隴西與我的人結結實實打了一場,這才耽誤了許久?!蹦闲遣唤嘈?。
“什么?!”肖夢青生怕自己聽錯了,“是有人要害母親嗎?”
“我將肖夫人安排在我段府老宅的莊子里,有人以為我軟禁了肖夫人,竟然夜襲我的莊子,險些將肖夫人帶走。我可是頗費了些力氣,才能留下了肖夫人呢?!?
肖夢青驚訝的忘了手里的桃花酥,急急問道“是誰呢?”
南星無奈笑了笑,“你猜呢?”
肖夢青頭腦一片空白,難道是父親以往的學生,下屬?
不能,若是真有人有這份心,母親便不會在教坊司做苦役了,早就被人救走。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但是肖夢青又覺得不可能,他為何這么做呢?
可是,他又為何要給父親翻案呢,實則與他也沒什么好處吧。
南星見她表情幾番變幻,知曉她是猜到了,“若不是我求助周大人,想必早就把這好人情給丟了。楊白這廝,做事情狠著呢,下手均是不留情的,隴西可是損失慘重。姑娘回去,可要幫我給府上家丁討要一份撫恤?!?
肖夢青似乎還不能相信這件事,只喃喃道“怎么會是他,不會的,他為何……”
南星看向窗外,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嘉仁二十三年年冬,肖尚書當時還是工部左侍郎,你十一歲。”南星緩緩開口。
肖夢青一怔,微微頷首,“是。”
南星繼續道“冬季早晨,你在肖府門口尋到一個凍僵的年輕人,全身青紫,被人毆打,肋骨都斷了幾根,躺在一片雪里,不知死活?!?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肖夢青已經記不太清了,她只記得,那日她好像要去女學來著,出門就被絆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一個年輕人。
當時身邊的嬤嬤嚇壞了,生怕自己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