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
平酉三年春,鶯飛草長,柳枝抽芽。
三年國喪一過,大炎國京都不知是否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開始招桃花了,竟是各路官員成親喜宴接踵而至。
首當其沖的便是攝政王齊慎與花國長公主聯姻。
禮部花了近三個月的時間來準備,從攝政王宅邸選址,到新娘的禮服儀制,事無巨細,禮部一一進行了準備。
成婚當日,花國女帝親臨,與大炎國小皇帝一同官禮。
新的攝政王府依然還在長平坊,只是位置更靠近皇宮,園子也比之前的鎮國公府大了一圈,山亭水榭,樓閣飛檐,均是除了皇宮之外一等一的氣派。
儀式從卯時開始一直到了午時才算結束,幾乎是大炎國最高儀制了。
下晌有各方官員前來賀喜,整個王府從前院到后院皆是一派喜氣。
就連園內的那方湖上的小船,都掛了兩個繡球。
南星手執周鐸的請柬也到后院來湊熱鬧,這里官眷甚多,多是出身名門望族,看見南星多少是不待見的。
偶有一兩個臉熟的與她打了招呼,卻也不多說什么。
南星難得得了個自在,自己在后院轉了兩圈,便歇在了湖邊的亭子里。
自她落水過一次之后,絮兒對水邊頗有些驚恐,生怕南星再次落水,便一路亦步亦趨的跟著,寸步不離。
此時南星坐到了亭子里,微風略燥,她慢慢搖著手中一把團扇,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自顧笑起來。
絮兒在她身后也搖著扇子,“姑娘,這里連個人也沒有,咱們是隨周大人來賀喜的,就咱們倆在這里坐著,不合適吧?”
南星不顧她說什么,只靜靜看著這一方水面。
昆侖的洗刀湖在盛夏的時候,一圈垂柳水封飄蕩,水面便是這樣瑩瑩發亮。
“又沒人來攆你走,你怕什么。”南星笑道。
正說著,身后竟然走來一人。
絮兒小心的戳了戳南星,“姑娘,有人來了。”
南星并不回頭,仿若什么都沒發生,輕巧的搖著手中團扇,“你先出去。”
“姑娘?”
“去吧,去亭子外等我,無妨的。”南星笑道。
絮兒只得頷首退出亭子,臨走還看了一眼來人。
是個模樣頗為周正,衣著甚為華麗的男子,大約也有四十歲了,倒是一派正氣的模樣。
南星還坐在亭內的竹凳上,直到來人已經站在了她身后,她都未起身。
男子撩起長裾,剛要跪下行禮,卻被南星阻攔。
“太傅大人無需多禮。這里人來人往,若是給人瞧了去就不好了。”南星淺笑吟吟,低聲道。
來者正是張之洲。
張之洲面色一頓,撩起長裾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往后退了半步,頷首道“見過國師大人。”
“太傅大人說笑了,如今的國師大人正在占星臺作法,這里哪有什么國師大人。”
張之洲垂手立著,面上也見了三分笑意,“以往我便瞧著國師大人是個性格跳脫的,說給周大人聽,他還怪我胡亂揣測朝廷重臣。如今怕是周大人自己,都奈何不了您吧?”
南星心情頗好,搖著扇子道“他本來便奈何不了我,如今拿我沒轍豈不是正常的?倒是太傅大人,以往苦口婆心規勸周大人,如今他還是一樣不相信你的話呀。”
張之洲笑道“國師大人此言誅心,下官都是一番好意,奈何周大人與攝政王均是不信我。現在預言成真,他們竟然同時選擇忘了我當時的卜卦。唉,好人難為呀。”
他故作夸張的嘆了口氣,笑著搖頭。
南星笑彎了眼睛,“我瞧著,太傅大人坐如今這個位置著實可惜了。倒不如去支攤算卦,定是一等一的準,財源廣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