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上計,以比較現代化的描述來說,就是年終考績制度。
《商君書·禁使篇》有言“十二月而計書已定,事以一歲別計,而主以一聽?!?
上,就是呈上,也有指君上、國君之意。
計,就是“計書”,用來統計的書薄書冊。
統計這種東西,自然是和數字分不開的。
上計所需要統計的,依照《商君書·去強篇》所言乃是“強國知十三數境內倉庫之數,壯男壯女之數,老弱之數,官士之數,以言說取食者之數,利民之數,馬、牛、芻、稾之數。不知國十三數,地雖利,民雖眾,國愈弱至削。”
根據魏國的慣例,每年秋收開始的時候,各地的郡守就要對地方上的縣令進行上計考核,等到秋收結束之后,郡守們就要奔赴國都,接受國君和相邦的考核。
這考核可是認真的,如荀子·王霸篇》之中所言是“歲終奉其成功,以效于君。當則可,不當則廢?!?
不及格的話,輕則去脂免官,重則掉了腦袋,所以這個上計對于每一位地方官來說都相當于是一次期末考試,必須要非常認真的去應對。
秋風蕭瑟,目之所及已經是一片枯黃,吳杰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一幅能夠讓自己吟誦出“枯藤老樹昏鴉”的景象,于是果斷的放棄了當一個抄詩黨的念頭,在魏申的邀請下進入了魏申的馬車之中。
作為太子,魏申其實并不是那種豪奢無度的人,但魏國的國力放在這里,所以魏申的這輛馬車同樣是頗為豪華的。
寬大的虎皮地毯,舒適的紅木小塌,再加上一瓶來自吳氏酒坊的無雙酒和鮮美的瓜果,如果不是坑洼不平的道路實在太過顛簸了一些,可以說是非常完美的出游體驗了。
魏申喝了一杯無雙酒,十分舒適的出了一口氣,享受的瞇起了眼睛。
突然間,這名太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恨恨的說道“吳司馬啊,本太子聽說如今有一種烈度不下于無雙酒的‘好勁酒’在臨淄之中售賣,大受臨淄貴族的追捧啊。看來這主使偷盜無雙酒之人,絕對是齊國人無疑了!”
魏申很不爽,因為他可是有著酒廠的五成股份,而這好勁酒的出現絕對會影響到無雙酒的銷售,從而影響到魏申個人的收益。
吳杰若有所思。
魏申拍了拍吳杰的肩膀,道“罷了罷了,你也不必生氣,將來有機會,本太子定然要率軍踏平齊國,好好的為你我二人出這一口惡氣!”
吳杰回過神來,笑道“到時臣必定鞍前馬后,跟隨太子建功立業,讓天下人皆知我大魏賢君之名!”
不得不說,吳杰這官場套路是日漸熟練了。
魏申哈哈大笑,顯然心中頗為歡喜,過了好一會才道“其實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我總覺得這一次的上計,可能不會如此的順利?!?
吳杰的眼神微微一凝,道“太子何出此言?”
雖然在馬車之中,但是魏申在說話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的壓低了聲音“安邑那邊已經有消息傳來了,那中山君這一次……嘿嘿,所圖不小啊。”
吳杰微微一愣,隨后道“中山君新任相邦,這是他主持的第一次上計,對此較為重視,也是自然。”
相邦乃是百官之首,這上計的事情雖然大局是由國君魏罃掌控,但是具體下來的各個事項,倒是基本上由相邦來負責。
而且一般來說,出于對相邦的尊重,國君是很少會在上計這件事情上駁回相邦意見的,所以中山君在這件事情上同樣也是一個不可繞過的角色。
像上一任相邦公叔痤之所以能夠權傾朝野數十年,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著上計這個手段打壓和排擠了許多和他不是一路的官員,同時讓公叔氏一系的官員藉此遍布朝野的緣故。
只可惜樹倒猢猻散,任憑公叔氏當年如何遮天蔽日,如今公叔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