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杰的笑容很假。
人是一種集體性的動物,想要在一個集體之中混下去,虛偽客套的笑容是一個很不錯的手段。
吳杰曾經自認為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但是他后來發現,這人啊,有時候稍微用一點套路也無妨。
套路這種東西,確實很多時候都挺讓人厭煩的,但唯物主義辯證法告訴我們,事物都是有其兩面性所在的,如果說套路就是錯的,也未免有失偏頗。
比如現在,吳杰就正在套路面前的這位楚王。
鑒于這個時代信息傳遞的閉塞性,以及穿越者的先知先覺,吳杰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熊良夫哼了一聲,十分不悅的說道“若是使者一直說這些胡言亂語,那么寡人就只能請使者離開此地了。”
也就是熊良夫比較有涵養,換一個人來,說不定已經當場發作了。
吳杰正色道“外臣所言皆是金玉良言,若是大王就此錯過,日后定然后悔莫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楚國令尹昭奚恤終于開口了。
“吳杰,你好歹也是齊國相邦,如此不顧身份逞口舌之利,這便是你們齊國的本事嗎?”
吳杰看了昭奚恤一眼,昭奚恤同樣也看著吳杰,空氣之中似乎有道道電光閃爍。
這一次想要說服楚國人退兵,第一個麻煩就是楚王熊良夫,第二個麻煩就是昭奚恤。
吳杰頓了一頓,道“令尹此言差矣。如果闡述事實便是逞口舌之利的話,那么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說實話嗎?”
“夠了。”熊良夫打斷了吳杰和昭奚恤接下來可能爆發的爭吵“使者有什么話盡管說來就是,寡人聽著。”
從熊良夫臉上的表情看來,吳杰的話如果被他聽進去了倒還好說,要是熊良夫也聽不進去,那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就不太好說了。
畢竟,楚國現在是要比齊國更強的。
另外一邊,在大殿的更下首一些的地方,還有一道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吳杰。
楚國議政大夫江乙。
江乙看著吳杰這般在殿上侃侃而談,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當年,自己怎么也看不上眼的那個小家伙,現在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親眼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江乙依舊有一種打翻了醋壇子的感覺。
酸,真酸。
面對著眾人的目光,吳杰笑了笑,對著上首的熊良夫開口了。
“大王自繼位以來,勵精圖治,楚國上下面目煥然一新,國力大振。西破巴蜀黔中,北拒三晉,南下九江,諸夷臣服,四海來歸。”
“如今大王命上柱國景舍伐越,楚國大軍在越國之中所向披靡,而越國人卻是節節敗退,只怕過不了多時,整個越國之地便盡歸大楚所有矣。”
“到那時,楚國西起巴蜀,東至東海,南到九江,北至河水,版圖之遼闊,莫說是周天子鼎盛之時,便是放眼華夏兩千多年亦是無人能及,實乃前所未有之盛世也!”
眾人沒想到吳杰一開口居然不是抨擊楚國,反而是大大的將楚國和熊良夫給表揚了一通,臉上不覺都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情。
不過仔細一想的話,確實……吳杰說的也沒錯。
熊良夫摸了摸頜下的胡須,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吳杰說的這些,那可不就是熊良夫在位這幾年以來,楚國在各條戰線上所取得的成果嗎?
這一番贊揚,熊良夫覺得自己是受之無愧的。
沒錯啊,這個盛世,那可不就是寡人親手締造的嗎?
但接下來吳杰說的這番話,卻又讓熊良夫心中剛剛興起的幾分自得之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見吳杰接著說道“大王,豈不聞‘福兮禍之所伏’,如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