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齊國宮城。
齊國君候田因齊坐在主位之上,臉色并不是那么的淡定。
無論是誰,當他剛剛繼承了王位不過兩年時間,就要面對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和軍隊,他都不可能淡定得起來。
在田因齊的面前,是齊國的幾名大臣。
田因齊嘆了一口氣,道“兩個時辰之前,寡人剛剛得到了消息,逍遙侯已經在兩天之前和魏軍開戰了。二三子覺得,這一仗我大齊是否能勝啊?”
由于身為相邦的吳杰已經領兵出征,所以此刻的大殿之中,齊國大臣們的為首之人就是大司行淳于髡。
近來,淳于髡的日子過得其實并不是很順利。
問題并非出自于齊國政壇,畢竟淳于髡的老對手吳杰都已經領兵在外了,一時半刻的也不可能有人在政壇上壓制淳于髡。
淳于髡的麻煩來自于另外一個地方,也就是淳于髡的自有地——稷下學宮。
眾所周知,稷下學宮之中雖然有諸子百家,但若是輪到誰的聲音最大,那就必須是儒家。
齊國靠近魯國,而魯國是儒家創始人孔子的出生之地,這讓儒家天然就具備了進入齊國的優勢。
除此之外,齊國的死對手是任用法家大能李悝變法而強盛起來的魏國,再加上田氏齊國得國不正,需要一種思想來洗腦民眾、增強田齊合理性的種種原因,儒家得到了齊國的扶持。
淳于髡身為大祭酒,正是如今齊國儒家、乃至于整個天下儒家的領袖人物,屬于學派掌門人。
對于一個學派掌門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對創始人孔子理論的解釋權。
孔子弟子眾多,對孔子的言論解釋也各有不同,由此也引發了諸多版本。
淳于髡,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一套解釋,這套來自淳于髡的理論,如今在稷下學宮之中大行其道。
但,偏偏最近有個人跳出來,跟淳于髡大唱反調。
這個人不是別人,乃是來自于儒家內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士子——孟軻。
孟軻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對于儒家的理論卻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看法。
這也就算了,問題在于,孟軻對于孔子的部分理論,本身也是不認同的。
簡單的說,就是否定一部分,發展一部分。
這在稷下學宮之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甚至讓整個儒家內部因此而產生了理論上的爭執、分裂。
這對于儒家掌門人淳于髡來說,自然是無法容忍的。
最簡單粗暴的辦法,莫過于讓孟軻從這個世界消失。
但淳于髡無論想不想這么做,他都不能這么做。
孟軻和吳杰之間因為救宅一事而有了聯系,這在儒家之中不是什么新聞。
如果下手把孟軻搞死,那豈不是白送一個大把柄給吳杰?吳杰的嘴巴恐怕都要笑歪去。
但孟軻不死,也不閉上嘴巴的話,稷下學宮之中儒家的分裂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讓淳于髡陷入了兩難之中,不止一次的在家破口大罵吳杰心思狠毒,搞出孟軻這么一個家伙來挖淳于髡和儒家的墻角。
吳杰,混蛋啊!
……
淳于髡看了一眼對面的大司理鄒忌,發現鄒忌一臉的若有所思,顯然還在思考著田因齊的問題。
于是淳于髡決定自己開口。
不然的話,怎么對得起吳杰這些天來不在臨淄,卻利用孟軻給淳于髡帶來的“驚喜?”
淳于髡正色,道“君候,恕老臣直言,逍遙侯這一次和魏國開戰,恐怕是兇多吉少啊。”
淳于髡這句話顯然是很不中聽的,所以田因齊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道“大司行這番話,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淳于髡搖了搖頭,道“君候請想一想,龐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