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璃想要拒絕這一場會見,聰明一如季春璃怎么會不明白娘親和姐姐是來做什么的呢?
春璃如若答應了她們的懇求,她就要救蕭子焱“脫離苦海”,如若不答應她們,娘親和季春熙定會日日過來相驚伯有,不如就拖延下去,等蕭子焱人頭落地一切也就結束了,這才是蓋棺論定。
沈寄出門,客套了兩句,那季春熙已頻頻看向屋子,如今的春熙和春璃都不可同日而語,皇族為她們證明了身份,如今的夫人和春熙也是皇親國戚了,兩人想到皇宮來,自然長驅直入,一點不避忌。
看春熙引頸看向內(nèi)殿,沈寄忙道:“娘娘今日身體不舒服,在休息呢,她十分思念你們,唯恐見你們后會情緒激動,因此不忍相見。”
聽到這里,季春熙和娘親只能知難而退,春璃卻在屋子里發(fā)呆,綠蘿看春璃這模樣兒,湊近道:“已經(jīng)走了,但依照奴婢看,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明日里她們還會來,后天呢,也依舊會來,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yōu)缺點,季春熙的缺點是膽小如鼠,優(yōu)柔寡斷,但優(yōu)點卻是下定決心要處理某件事就會鍥而不舍,即便是遭千難萬險依舊勇往直前,春璃也知自己可拒絕一次,但不可拒絕多次,她看看自己廣袖上刺的珠聯(lián)璧合圖案,不禁咳嗽一聲。
“拖延一日算是一日吧,現(xiàn)下你陪我去看看蕭子焱。”自蕭子焱身陷囹圄后季春璃并沒有去看過他,如今這么提出來,綠蘿倒是有點不怎么放心。
雖然還是八九月之間,外面還天高云淡萬里無云呢,但監(jiān)牢內(nèi)就滴水成冰了,這監(jiān)牢是修筑在地下的,差不多和地下的陰河平行而過,里頭冷颼颼的,怕春璃受風寒,綠蘿和紫藤準備了披風和手爐給春璃。
春璃握著手爐慢吞吞進入甬道,甬道內(nèi)黑漆漆的,深邃的好像找不到盡頭,又好像進入了某個動物的盲腸內(nèi),頭頂每隔一段會有火把,火把在凄冷的風里劇烈的抽搐著,燃燒著,春璃的面容平靜。
“娘娘,這邊。”帶路的小太監(jiān)到轉彎處弓腰指了指右邊,帶春璃進右邊的甬道,到道路盡頭,季春璃看到了蕭子焱。
“你們在這里等等我。”春璃準備和蕭子焱密談,屏退了左右,綠蘿和紫藤站在背后,春璃已靠近蕭子焱,蕭子焱被囚禁了許久,一開始他憤怒極了,怨天尤人,無數(shù)次的詛咒春璃和蕭祁煜,后來他平靜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用惡毒的話來咒罵春璃和蕭祁煜,她們也千好萬好,并不會因自己的惡毒而遭飛來橫禍。
這是蕭子焱和春璃的久別重逢,也是自蕭子焱被關押后兩人時間唯一的一次見面,如果可能,春決定不見他,但人生哪里有什么選擇。
看季春璃到了,蕭子焱一愣,緩慢的起身,他以為一切是自己恐怖的噩夢,“季、季春璃。”
“蕭子焱,我來送你上路,裁決明日就下來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我無言以對。”蕭子焱苦笑一聲,忽而用戲腔唱起來:“自古來喲,成則為王敗則為虜喲!”春璃不聽那抑揚頓挫的聲調(diào),她緩慢道:“如若不想死的太難看,可以用這個。”
春璃將一枚銀針丟在了蕭子焱面前,蕭子焱一愣,惡毒的笑了,他從地上將銀針捏起來,:“季春璃,你這是要不著痕跡的弄死我?”
“怎么會?”春璃唇畔也有了笑弧,她湊近鐵欄桿,有恃無恐道:“我也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蕭子焱,這叫一報還一報。”
“只爭來在與來遲。”蕭子焱握著銀針,那銀針本是多年前他家害過嫣然公主的,如今風水輪流轉,這銀針成了要他命的東西,蕭子焱看到了曾經(jīng)灰暗的歷史,也看到了自己那冰冷的未來。
沉默。
“不要為難其余人,”蕭子焱也不知春璃為什么會冒出這么一句,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