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你和我約法三章。”蕭祁煜伸手指。
“好好,你快說快說。”
“千言萬語不過一句話,母后如若刁難你,你也忍著點兒,小不忍則亂大謀,怎么樣?”蕭祁煜知季春璃乃心高氣傲之女子,他們一旦決定去,就要參考到兩個方面的結局。
一是母后息事寧人,皆大歡喜,但不好的是,母后勢必責難春璃,然而這就要看春璃的涵養(yǎng)和準備了,蕭祁煜之前從未覺得“婆媳關系”竟是如此復雜,現(xiàn)如今發(fā)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話題真是經(jīng)久不息的迷局。
春璃對蕭祁煜的安排全盤接受,亦或者聽從蕭祁煜的建議,今日,她不要去鬧,就那樣安安靜靜的接受一切。
“那就沒什么問題了,走吧。”宴會開在水綠南薰殿,不怎么莊重,但卻有點肅穆,春璃一去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低氣壓,那的確讓人不好受。
春璃再一次見應后,竟有點難堪,行禮后,應后一笑,“隨便坐吧,不要拘謹。”從應后的笑容里,春璃已感覺到了善意,似乎她已決定原諒她了。
其實春璃和應后是一類人,她們做事情都光明磊落,手段很“大”,大智慧的人永遠可以走的更遠,而小聰明的人往往會遭遇各種困難。
春璃盡可能恪守一個晚輩的本分,菜品一上來,先送到應后面前,氣氛倒也還算融洽,眼看著一切都要畫上休止符了,但狀況卻發(fā)生了,最后送過來的是一盤藤椒魚,應后指了指,春璃急忙挑起來一筷子。
今日廚房里的人也不知究竟在鬧什么鬼,這藤椒魚里頭的胡椒和辣椒太多了,經(jīng)滾油潑濺后嗆人鼻孔,季春璃忍住了噴嚏,但這藤椒魚才剛剛送到應后面前,春璃就再也忍無可忍。
“哈啾!”
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后,春璃手中的藤椒魚已潑濺在了應后的衣裳上,應后今日穿著那一件自己最喜歡的秋香色衣裳,搭配的是吳道子畫的一副團扇,此刻被這猝不及防的噴嚏一鬧,團扇上全部都是紅油,而那衣裳也已臟兮兮不成個模樣。
甚至于有斑斑點點的油漬弄到了應后的臉頰上,旁邊的眉壽立即去幫擦拭,哪里知道春璃接二連三咳嗽打噴嚏,那藤椒味道太沖了。
好容易輕松下來了的氣氛,此刻已再次緊張,蕭祁煜看苗頭不對,拉了春璃到自己身邊,他嗅了嗅藤椒魚,是有點嗆,但遠不止于季春璃表現(xiàn)的這么浮夸,斷定是春璃在作怪。
他的眼神主失落極了,責備而悠遠。
春璃委屈兮兮的,那可憐楚楚的神情似乎在說“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去挽救,但道歉的話沒說出口呢,應后已經(jīng)從容起身,她丟下了那視如拱璧的團扇,“好得很,季春璃,真好。”
聽起來是在贊揚,但季春璃的心卻沉甸甸的,糟糕了,今日怎么會出這等意外?
她是真心實意過來負荊請罪的啊。
蕭祁煜也感覺奇怪,湊近一聞,發(fā)覺那被油潑過的藤椒已燦出一股沸騰的熱氣兒,固然沒季春璃反應的那么夸張和劇烈,但還是奇怪。
“我不是故意的。”季春璃忙解釋,她踧踖不安,看了看前面應后離開的背影。
“我固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蕭祁煜起身,握住了陳錦瞳的手,今日本事負荊請罪的宴席,到頭來卻鬧了個弄巧成拙。
是的,蕭祁煜的確相信季春璃不是故意的,但其余人呢?卻有另外的念頭和看法,大家都認為季春璃居心叵測,恃寵而驕。
最近一段時間春璃在這皇宮里,人際關系飛流直下,她做什么人們都很過分解讀出背后的“真相”,她什么都不做,但依舊還是流言蜚語的中心。
遲美再一次見季春璃,已是四月的月底了,春璃握著團扇在描畫花樣子,那是舒展的茱萸,配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