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譯給你聽。”春璃再次將那張紙打開,翻譯出的內容讓舒洱沄忍俊不禁,幾乎懷疑季春璃在胡言亂語了,看舒洱沄在笑,春璃摸一摸下巴,“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這羊皮紙上記錄的東西讓人感覺可笑,不外乎是天子一日之內做了什么,沒做什么而已。
舒洱沄捏一捏眉心,“真無聊,一點價值都沒有。”春璃聞聲一笑,“你們不也這樣調查了季春璃,我看也標注的非常清楚呢,就差沒寫一天出恭多少次了。”
舒洱沄卻不幽默,眼神凝肅,放在眉心那白玉一般的手落了下來,“我告訴你,你的時間不多,今日你還是張大春,明日你就是季春璃了,可千萬不要出亂子,還不快去速記嗎?”
春璃廢寢忘食去看書了,實際上季春璃回去后并沒看書,而是偷溜到了春嬤嬤這邊,她將那玉佩拿了出來,交給了春嬤嬤。
“好人,”春璃指了指春嬤嬤,“你是好人,我姐姐的事情你一定還知道一些,我不問你我姐姐貼身的東西怎么到了你這里,我就問一句,我姐姐現在是生是死?”春璃一回想起季春熙就感覺慚愧。
當初她不該仁慈到放過蕭子焱,更不該將季春熙立在蕭子焱這魔鬼身邊,她不知究竟蕭子焱對季春熙做了什么,也不能去猜測。
旁邊就有筆墨,春璃濡墨后將毛筆交給了春嬤嬤,春嬤嬤攥著毛筆的手顫動了一下,她該不該告訴春璃其實自己就是季春熙呢?然而如今這么秘密一旦泄露了,她還能保全小皇子嗎?她那多愁善感的心啊,頃刻之間又是千瘡百孔。
她似乎看到有鋒利的武器就那樣刺穿了自己的心,她也真切的看到了血液就那樣滴滴答答的滾落了下來。
春璃知自己不說點真憑實據的話出來,春嬤嬤自不會肯將秘密說給自己,春璃道:“春嬤嬤,我的姐姐現如今生死未卜,我找她許久了,你看這個,你看看這個啊。”春璃語聲激動,她將自己的玉佩解開,交到了春嬤嬤那粗糙而蒼老的手中。
那兩塊玉無論是斑紋還是花色都可完美的合二為一,任何人一看都知這倆玉佩是從一塊上雕琢下來的。
“春嬤嬤,你看!”春璃語無倫次,“爹爹送給我們的禮物啊,連花紋都一模一樣,我在找姐姐,我找了多半年了!音訊全無,前日我在你這里看到了姐姐的東西,我欣喜若狂,你知道什么,還請你據實相告,我明日就要走了,這一走我們見面將遙遙無期啊,春嬤嬤。”
春璃從未這樣懇求過人,季春熙的心早已柔軟了,但她那張蒼老而冰冷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不可!不可!她抑制住了內心強烈的火,不過在此刻將一切說給春璃,就讓春璃遠走高飛去做她能做的事,而她呢需要留下來照顧春璃的小皇子。
“既然我姐姐還活著,還請嬤嬤您告訴春璃,究竟我姐姐現在人在何處呢?”季春璃神情激動,春嬤嬤起身,摁壓住了眼角,肥胖臃腫的身體讓她看來更蒼老了,春璃內看到春嬤嬤的表情,不然此刻一定會驚愕。
春嬤嬤哭了,縱橫的淚水從臉上肆無忌憚的滾落下來,春嬤嬤擦拭了眼角,回頭在紙張上寫道“循序漸進,日后自會真相大白,我保你姐平安無事。”這大概算做春璃和春嬤嬤認識后,春嬤嬤寫的最熱鬧也最多的一些內容了。
季春璃看著紙張,情不自禁濕潤了眼眶。
“自蕭子焱被殺后,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和姐姐見面,我就知道姐姐還活著,我就知道。”春璃感動極了,攥住了春嬤嬤的手,她發覺春嬤嬤那雙古井無波的、黑洞一般的眼窩內涌現了一些淚水。
“嬤嬤,連你也被感動了,對嗎?”春璃并沒有從春嬤嬤那感激涕零的表情內看出端倪,她道:“那就拜托嬤嬤了,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姐姐啊。”春璃哀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