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青鳶與赫連澈嗎?他們怎么……
往酒樓里張望的葉凌漪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那道直勾勾的視線,極力眺望,只見酒樓廳內一個木臺占盡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薄如蟬翼的輕紗好似煙霧攏著木臺,輝煌燈火將輕紗內或立著或側躺著的幾個妖嬈的身姿無限放大。
葉凌漪不由屏住呼吸,定睛凝望,果然如赫連澈說的那般,這些西域女子大多金發、藍眼、皮膚白皙如雪,五官精致而立體,身上只穿著一件胸兜,和一條圍起來的紗裙,全身掛滿了銀鈴,不僅是胸兜與紗裙上墜著,還有手腕、腳腕與脖子,隨著樂律輕輕扭動一下如蛇的軀體便引發一陣脆耳的鈴鐺聲。
女子媚眼如絲立于輕紗之后伸出白雪玉臂,修長手指旋一收緊,最后只余一根食指朝門外諸人微微一勾……
勾魂撩人之程度令人不由胸口一窒,莫說這群男人,便是葉凌漪都瞧得雙眼發直,猛咽了口唾沫,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恨不得立馬伸手拉開那層輕紗一睹為快。
然后隨著樂律逐漸加快,所有胡姬紛紛起身,分成兩撥,幾個極歡快的動作完畢,姿勢便猶如林間靈活的靈鹿般輕輕躍起。
所有人的眼睛都追隨著半空那交錯的俏影落定在地。
眼瞧著一曲完畢,幾個胡姬擺出謝幕的舞姿,眼看著要走出輕紗。
然而就在這至關重要的瞬間,輝煌燈火倏忽變暗。
圍觀的人發出不滿的聲音。
等到燈光在所有人的催促下再次亮起時,卻已經早沒了胡姬的身影,酒樓伙計屁顛屁顛爬上臺子撩開輕紗。
所有人的目光激動而殷切,還以為馬上能一睹西域舞娘的媚姿綽態,睜大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卻沒想到自輕紗后走出來的不是剛才跳舞的胡姬,竟是一個腦滿腸肥的油膩大漢。
所有人大失所望。
正要轉身離去,大叔唯恐不及地開口了:“各位別急,只要來我們酒樓便日日能看西域美人跳舞,還有個好消息就是,凡是在我們酒樓用餐的,都有機會一睹西域美人的真容,有機會與美人共飲!”
此言一出,門外的漢子們立即雙眼放光,不僅能見美人真面,還能與美人共飲?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答案是沒有,漢子們開始爭先恐后涌進門,撲向油膩大叔,紛紛要求預定明日的席位,場面一度猶如群架現場一片混亂,油膩大叔立在人中央最艱難,像是放在油鍋里煎了似得被人左拉右扯,卻是臉上笑開了花,不僅半點不難受,甚至還希望這樣的場面來的更加兇猛一些。
“奸商!以色為誘竟能引起這么多人瘋狂,果然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葉凌漪抱著手憤然感慨。
由于身邊擁擠的人都一股腦涌進了酒樓里面,門口突然冷清。
葉凌漪坐在赫連澈的肩上顯得無比突兀,意識到這一點的葉凌漪從肩上跳下,引得赫連澈微皺眉,略帶著責備柔聲道:“你慢點,忘了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了嗎?”
“沒事!”葉凌漪無所謂地拍拍手,笑嘻嘻道:“走吧!”
二人正要轉身離去,喧鬧的酒樓內突然傳來叫囂聲再次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循聲望去,只見一彪壯大漢甩著膀子揪住了一個衣裝筆挺的翩翩公子:“撞了人就想跑?門也沒有!”
被揪住的公子略垂目看了眼自己變皺的衣領,微微皺眉,一絲慍色立即從幽黑眸中迸出。
門外的葉凌漪定睛瞧著那俊朗容顏,麥色皮膚,一身藏藍色與絳紅色相間的衣衫,以鎏金固定的幾股辮子,只覺得十分眼熟,略一回想……
心下大驚。
這不是那個在街上救了她的男人嗎?